馮二聽完馮文堂的話,頭垂了下來,他不知道能說什麼,更不知道他說什麼有用。
低語者抱着手臂站在一旁,黑色兜帽擋住了她大半張臉,看不清此刻神情。
“哥,母親怎麼死的?”一個很突兀的問題。
馮文堂聽聞卻抖了一下,眼神緩慢地定在了說話的馮二身上,“你問什麼?”
馮二的聲音不再抖了,有堅定的意味,他又重複了一遍,一字一句擲地有聲:“我說,母親怎麼死的?!”
馮文堂沉默下來,過了半晌他才開口:“她生病了,你不是知道嗎?”
“哥!”
馮二猛地擡頭,雙眼通紅。
“可是我聽說的怎麼不是這樣呢?”他不等馮文堂再說話,倒豆子一樣說了個幹淨,“管家說,她是被你毒死的,神經性毒藥。”
“我不信的,可是你都能做出拿活人打生樁的事情!我怎麼敢不信?!”
“你為了什麼?就為了那一點權利?那一點金錢?還有什麼?”
馮文堂不語,也不再狡辯。
“你說啊!”馮二幾乎撕心裂肺。
“馮叔?管家也背叛我?”馮文堂似乎有些疑惑,他輕聲問道。
“果然,還是不可信。”他幾乎喃喃自語。
馮二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氣,他直愣愣站在原地,眼睛失去了神采。
陸執年瞠目結舌,不想還能引出這樣的事情來。
噗嗤。
刀沒入□□的聲音。
馮文堂陡然睜大了眼,噔噔噔後退了三步。
低語者不知道何時滑到了馮文堂身後,一刀紮進了他的後心。
她松開手,馮文堂轟然倒地。
馮二張了張嘴,腳像被粘在原地。
“兩條命。我們,兩清。”
低語者拔出刀來,聲音喑啞晦澀,她不再回頭。
她擦了擦刀,把刀藏回了黑袍下,走到陸執年面前。
她的手指在身前攪在一起,臉上表情緊張又忐忑,她說:“你好,我叫聞星北。”
“請問,我可以加入你們嗎?”
“不行。”是陳彧。
聞星北不為所動,依舊緊盯着陸執年,陸執年搖了搖頭,“抱歉,不太行。”
聞星北依舊站在原地有些固執地看着陸執年,直到他再次堅定地搖了搖頭。
“我們會再見的。”留下這麼一句話,聞星北轉身扶起躺在地上的明哥,一步一步遠去。
蔣煦洲沒吭聲,直到此刻才開口:“我們怎麼說?走了?”
陸執年沒回話,他跨步來到馮二身邊。
馮二低垂着頭,跪在馮文堂身側,臉上一片陰影,眼神沒有焦點,他極力繃着嘴角想讓自己看上去鎮定一些。
陸執年在馮二身後一臂距離處站定,還沒來得及說話,馮二察覺到了是他:“你們要走了嗎?”
“嗯。”
“那走吧。”
陸執年張了張嘴,什麼也沒說出來,幽幽的歎了口氣。
他剛轉身,身後傳來一個聲音:“以後不用來找我玩了。”
陸執年腳步一頓,加快了速度走開,身後馮二還跪在原地沒有動彈,除了躺在地上的那個人外,身邊什麼都沒有,周圍空曠得好像有回音。
“走吧。”陸執年回到陳彧身邊,其他人已經再次坐上了那輛商務,蔣煦洲閃了閃車燈催促,周铎在副駕低頭擦拭槍支。
二人上車,被糟蹋得破破爛爛的車再次啟動出發。
車輛一路行駛直到徹底離開常市範圍才停下。
一隻陸地巨獸已經等在了那裡,見他們到了,車門打開,餘與秋跑了下來。
“這麼快?沒受傷吧?”
小源打開駕駛座的門也下了車:“這車真的太不錯了,我都舍不得換回去了。”
陸執年笑笑:“那就繼續開呗。”
“你們怎麼樣?都解決了?”小源有些好奇,他沒參加行動。
白進湊上去叽裡咕噜把發生的事都說了一遍,餘與秋也湊上去聽了個囫囵。
“那以後常市基地還算存在嗎?”餘與秋聽完問道。
“在吧,馮二不是還在嗎?”陸執年想了想了回道。
“還真不一定。”蔣煦洲見兩人提到常市基地也插了一句,“馮文堂的親信武力值高的起碼折損過半,剩下的不一定願意跟着馮二。”
“更何況,誰知道會不會有人見勢搶地盤呢。”
蔣煦洲說的不無道理。
“管他呢,常市怎麼樣和我們有什麼關系。”餘與秋聽完還跟着思路認真思索了一會兒常市基地以後的發展,轉頭便放開了。
“沒錯。”陸執年笑開,他擡頭看了眼天空,太陽已經升得老高,光暈晃得他眯了眼。
從渝都出來的兩輛車再次一前一後停到了馬路上。
車一放出來,小何便拉開車門坐上了駕駛座:“走了走了,再呆一會兒别又被喪屍圍了,那些東西跟狗似的,聞着味兒就來了。”
大黃懶洋洋地沖着他汪汪罵了兩聲,說什麼呢,會不會說話了。
小何和大黃對上眼,雙手合十道了歉:“對不起對不起,我的錯,我嘴笨,喪屍哪裡比得上您啊。”
大黃又是兩聲汪汪。
“不是,我是說,你比喪屍厲害多了。”
汪汪汪!
“喪屍和你……”
還沒說完,周铎一巴掌拍在小何後腦勺上:“閉嘴吧你,非要把狗和喪屍扯一起說。”
小何嘿嘿笑着,大黃高貴冷豔地賣了他一個眼神。
萬裡無雲,一行人再次出發。
“回來了嗎?”
“主任……死了。”
黑衣人轉身就要離開,“你要走?”
黑衣人回過頭來:“主任交代,告訴蘇慶,陳彧出常市了。”
“目的地——京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