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簽。”
無論頌歌表演成什麼樣子都不準簽”是喻蘭舟最後離開公司前吩咐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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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燃的第二家面試在兩天後舉行。
沿着公司的導航地址,蘇平安再次看見了一棟熟悉的建築。
她們樂隊再次面試的地方和喻藍藝術廳竟然僅隔一條街。
“那麼巧?”
“就是那麼巧。”陳燃從摩托車後座下來。
剛從陰影下走過來的石沐陽看了一眼藝術廳的名字,猛吸了一口煙吐出來後道:“唉我才反應過來,這不是上次那個藝術廳嗎,是喻指揮的吧。”
“長了眼的應該就能知道,名字都叫喻藍了。”紮倆辮的貝斯手仇芳扇了扇空氣,一臉嫌棄。
“我以為喻家隻在杭臨獨大呢。”
蘇平安走在前面回過頭來吐槽:“我想你對喻家的财力有着錯誤的預估。喻蘭舟雖然沒參與排名,但實際資産多得吓人。”
陳燃沉默地跟着往街道另一半走。
此時喻蘭舟正從車裡出來,隔了十幾米遠看到那隊熟悉的人,便問徐婉:“她們怎麼在這兒?”
“喻老闆的樂隊招募也是在這周。”
喻蘭舟沒再說些别的什麼,走進喻藍藝術廳。
兩個小時後,喻聽舟那邊的人打來電話,徐婉代為轉達:
“喻老師,喻老闆那邊的人剛才來電話問您,喻藍為什麼沒留下頌歌。”
“你怎麼說的?”
“是您的主觀喜好判斷,”徐婉照實回,“然後他們就說,頌歌在逢金的去留也由您全權決定。”
“怎麼忽然來問我的意見了,”喻蘭舟放下樂譜,揉着額間,“我知道了。”
“那您打算……?”
“讓她們滾去别家。”她還從來沒有被别人拂過面子,除了陳燃。
“好的我明白了。”
“等一下。”
徐婉的手扶在門把手上,聽見了這一句遲疑。
少在喻蘭舟身上看見的遲疑。
她坐在沙發上,身體全部陷了進去。長發柔柔披在肩上,脊背的曲線像雪山的輪廓。
“讓逢金簽了,由着她們,自生自滅。”
“好的,我這就回複他們。”
沒一會兒,徐婉又敲了敲門走進來道:“喻老闆那邊人事剛才又火急火燎打電話來,說不能簽她們。她們中有個成員……”
喻蘭舟低眉,眸光中有絲絲不耐,打斷她,“逢金發什麼神經?告訴他們,不管什麼,簽了就是了。”
“好的,我這就回複。”
“東西幫我準備好了嗎?”
徐婉微躬身把車鑰匙遞給她:“都備齊了,也打電話通知露營場地了。”
“好。”
“對了,喻老師,星期一中午桃子請假那天,她說她在醫院看見陳燃了。”
“她怎麼了?”倒黴屬性難道還一如既往?
“沒有,不是陳燃,是陳燃的朋友騎摩托把别人撞倒了,病人家屬在醫院鬧着,揪着她們的領子要賠償。”
“嚴重嗎?”
“那人的傷勢不算嚴重。”
徐婉就知道喻蘭舟要問,所以又去了趟桃子說的醫院查清楚了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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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蘭舟想起過去有一天的時間段内陳燃的遭遇,不禁想:簡直一個小倒黴蛋兒。
那天喻晝因為自己的姓名而和喻蘭舟大鬧了一場。
喻蘭舟以為隻是小孩子一時心氣兒,便對她說:“不要鬧小性子。”
哪裡想到自己去出差當天,喻晝就離家出走,手機最後的信号定位在深山之中。
等自己搭着救援直升飛機到時,喻晝已經被從斜坡下救了上來。
是陳燃找到的喻晝。
飛機在公路上停穩後,喻蘭舟走過去查看喻晝身上的傷。
旁邊陳燃向她鞠着躬道歉,說:“喻阿姨,對不起。喻晝她隻是一時沒有想明白,她知道自己錯了,真的對不起。”
喻蘭舟目送喻晝被送上飛機後才回過臉來看她。
陳燃的手臂上有被灌木叢劃破的傷,腳後跟也被磨破。
喻蘭舟輕皺了下眉,問:“你替她道什麼歉?你知道前後因果?”
陳燃把褲腿往下扯了扯擋住傷口,神态中有股委屈感,“不知道。”
喻蘭舟意識到自己的态度不太對,轉換了語氣問她:“是怎麼跌下去的?”
“我本來想站在那個坡上把外套擰成繩往下遞給喻晝的,卻沒站穩,就掉下去了。”
這晚的風雨很大,陳燃能感受到雨點打落在她身上輕微的痛覺。她身上隻穿着件單薄的白色T恤,因雨水而貼在肌膚上,在夜色下泛着雪白。
遠處一道天光霎時間轉到近處來,陳燃隻覺得頭發豎起,眼前忽然閃過一道白光。她的腦海裡一片空白,忘記了所有。
是雷電。
身旁走過的一個救援人員開玩笑道:“你做了什麼,怎麼還遭雷劈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