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絲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看見錄完綜藝節目回來後的陳燃比過去演出時更加消瘦,精神狀态也不太好的樣子。
到逢金賬号下罵:
【狗公司能不能做個人了】
【不要給她安排工作了,沒看到人都什麼狀态了嗎?】
【喻聽舟出來挨罵】
陳燃盯着評論,邊哭邊笑:
幸好還有她們。
喻聽舟領不了這罵,後來便傳出陳燃在慈善晚宴中以一千五百萬的價格拍下一件競品,該晚宴中所得善款全部捐獻于兒童福利院。
大衆輿論向好:
【陳燃來娛樂圈做慈善的吧】
【照顧好自己的身體啊】
【我說怎麼上那麼多節目,那麼多演出】
這樣的話讓陳燃很虧心。
轉眼到了逢金公司年終晚會,頌歌樂隊被安排在大廳一個偏僻的角落裡。
晚會上,喻聽舟上台緻辭。骨子裡的自信随演講而流溢而出,那是陳燃向往的神态。
聚餐時,頌歌樂隊的幾個小年輕一直在被灌酒。
陳燃酒量不行,喝到肺裡胃裡都像火燒一樣。
公司内一個頗有名氣的話劇演員又來和陳燃碰杯時,蘇平安拍拍陳燃的肩,陳燃迷怔回看她的時候,蘇平安的手微攥了下陳燃手,和她換了位置。
“她酒量不行,我替她喝。”
陳燃覺得蘇平安手上有些微涼的溫度好像渡到了心裡,讓燒灼的心有輕微緩解。
酒宴進行到一半時,有一個人在人群簇擁中走向最裡的包廂。
穿灰色收腰翻領大衣,戴鍍金竹節框眼鏡,白皙的右手手腕上戴着檀木手串,端莊素淨而高貴。
見陳燃一直盯着走進來的那人,話劇演員低聲給她介紹:“那位是周氏企業周厚誼的女兒周鏡汀,庭杭大學的教授,和喻老闆一塊兒長大的。”
陳燃重新咂摸着語詞,周氏企業,教授,一塊兒長大。
任何一個詞都不是她所能碰瓷的。
可眼見着那個人款款朝陳燃這邊走過來了。
從對上的目光中,陳燃确認,周鏡汀确實是奔着她來的。
陳燃把準備好的笑容提上臉,做好迎接周鏡汀的表情,站起身,話在嘴邊蓄勢。
可一擦身,已經有人上前同周鏡汀交談。
周鏡汀便與那人寒暄起來。
陳燃在位置上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她的一生中,有過很多次的自卑時刻。
小時候下雨了看見同學的父母來學校外接同學的時刻。
為課外練習冊的費用而發愁的時刻。
拍畢業照時自己拿不出來錢隻好說自己不照了的時刻。
如今想來,那些丢人不算什麼。
同此刻的難堪比起來,實在算不得什麼。
她陳燃,實實在在地,和周鏡汀,和喻蘭舟,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哪怕她再努力,看上去也隻是徒添辛酸意。
“你好。”
一把浸涼的聲音響在陳燃對面,周鏡汀在跟她打招呼。
陳燃回過神來,沒再用笑容迎她,“你好。”
“那件镯子,還在你那兒嗎?”
陳燃不知道她問這話什麼用意,便沒回答。
“我知道這樣可能不太禮貌,但那件镯子,你能不能再賣給我。價錢你随意提。”
陳燃可沒從她的話裡聽出任何的歉意,隻聽出了勢在必得。
微微笑笑,“不好意思,不賣。”
“可是我聽說……”周鏡汀後半句話隐下。
聽說你為了那一千五百萬把自己所有作品的著作權轉給了戈朝。
陳燃盯着她。
周鏡汀也察覺到陳燃目光裡的敵意,笑了一下,那笑容裡帶着高高在上的包容,說:“那镯子,原本是我送給她的,後來她同我鬧了别扭,就捐給其他人了。”
“對不起,不賣。”
“好。”周鏡汀沒再過多糾纏,“那祝你們今天晚上玩得愉快。”
“謝謝。”
周鏡汀離開後,陳燃才覺得周圍的氧氣重新回聚,但胸口依舊有點悶。
對蘇平安道:“我出去透透氣。”
站在酒店門口拍着臉醒酒時,看見一輛熟悉的豪車停在門口。
車牌号是熟背的數字,有兩個23。
心髒又開始不受控制地狂跳起來。
你會來嗎?
你會來嗎?
畢竟是逢金一年一次的年會,喻蘭舟會不會也會到場。
其實今晚陳燃是按着能見到喻蘭舟來準備的。一個月前就去奢侈品店選好了自己今晚的穿搭,整場都在尋找。
右側車門被門童拉開,陳燃站直了身。
一個女人走出來,雍容華貴,精明鋒利。
是喻寄枝。
陳燃的身子一塌,隐在黑暗裡,從大衣口袋裡掏出盒煙在手上磕着。
正垂頭點燃那支細煙時,打火機的火光一照,微一擡眼時,便僵住了。
不敢再呼吸。
她看見了日思夜想的人。
眼裡瞬時湧上淚來,腿沒有了力氣。
陳燃無聲望着後座裡的喻蘭舟:眼睛深邃,表情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