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美夢,才剛剛開始。
沒有等回答,手再次往下。
喻蘭舟唇間溢出微弱的聲音。
陳燃虛虛感歎:她好軟,身子軟,耳朵軟,心腸也軟。
可喻蘭舟越是順從,陳燃心裡的醋意就更甚。
她不明白,喻蘭舟和周鏡汀之間究竟隔着些什麼。
隔着什麼能讓喻蘭舟做到這個地步。
但轉念一想,她哪裡有吃醋的資格呢。
隻在當下,她有去愛的權利。
去溫柔地愛的權利。
仔細盯着喻蘭舟的神情,陳燃換了動作,花沿着喻蘭舟的腿往上。
在吻到花之前,陳燃先把原本就低的嗓音壓得更低了些,問:“我可以這樣嗎?”
喻蘭舟的臉有些紅,卻沒任何抵抗。她從沒有過這樣的體驗。
能感受到陳燃也是第一次,沒對上,磕磕絆絆卻小心呵護着。
花吻着花的時候,陳燃的淚不受控地砸到喻蘭舟身上。
她在模糊的視線中看見了喻蘭舟眼睛中的那一小顆紅痣變得妖娆。
吻過幾遭熟透了唇又重新被陳燃吻上去。
覆蓋,輾轉,厮磨,流連。
陳燃又産生了那個可怕的欲望,她想把喻蘭舟吃掉。
她正在把喻蘭舟吃掉,一下,一下。
吻合,交錯。
煙花。鮮紅的玫瑰。白光。
不知道過了多久,海浪平息。
窗簾透過一縷朦胧的光,陳燃的酒氣已消除殆盡,上半身裸露在空氣裡。
好像有點冷,裹了裹被子。手還緊攥着喻蘭舟的手不松開。
眼皮垂上睡去。
過了一會兒,喻蘭舟抽出自己的手,起身裹上睡衣去了另外的房間。
等喻蘭舟洗完澡再次進房拿回遺落的衣物時,陳燃縮在被子裡,半睜開一隻眼。
半亮的室内依舊亮着盞落地燈。
“醒了嗎?”喻蘭舟知道陳燃是在裝睡。
“醒了。”陳燃的聲音半藏在被子下面,扭扭捏捏地說,“我們……我……昨晚……怎麼在這裡。”
喻蘭舟穿着白色綢緞面襯衣,黑色長款西裝包臀裙,唇色比之前稍紅了些。
此刻她正慢條斯理地整理着自己的袖口。從鏡中望向床上隻裹着潔白被子的陳燃,淡淡開口說:“你喝醉了。”
我問的不是這個啊。
陳燃清楚地知道昨晚的一切并不是夢。
喻蘭舟的吟哦,柔軟的身體和唇舌。
彼此交纏的氣息。
以及,白光。
“你怎麼會來臨熙……”陳燃緊抿着唇,緊張地詢問。
“你說呢。”喻蘭舟擡眼望她,朝着床頭走過來,在離她不到一米的距離停下,拿起床頭櫃上的那串檀木項鍊,戴到脖子上,不知道是手抖還是怎麼,卡扣扣了幾次沒扣上。
陳燃的心一滞,看到喻蘭舟脖子上因自己而浮起來的淺紅甚至還沒完全褪去。下意識想伸出手,扶着喻蘭舟的手找到位置。可一動作,被子就遮不住身體了,隻能看着她。
再一瞥喻蘭舟長袖下的手腕,竟然也有薄薄的紅痕。
疑問又浮上心頭:自己昨晚居然,困着她了嗎?
喻蘭舟走到鏡子前,把卷發從項鍊裡捋出來,又往下理了理襯衣的袖子,語氣裡有些假裝的自然,說:“在臨熙玩幾天就回去吧,不要太晚。”
這句話好像又透着對自己的關心了。
陳燃的心髒被一點點蠶食,灼燒個透徹,連灰也不剩了。
心髒牽動着手指,指尖又一層層浮起昨晚溫暖潮濕的餘韻。
她的眼睫快速眨了眨,耳垂滴紅,讷讷道:“可是我們……”
喻蘭舟從鏡中乜斜了一下她,陳燃咽回本就沒打算脫口的話。
“什麼都沒發生。”喻蘭舟的聲音淡淡的,回身看了她一眼,問,“記住了嗎?”
原本兩個人到這兒好像就該結束了,露水情緣不再逢。
可陳燃話頭一轉,峰回也路轉。
她盯着喻蘭舟脖子上的項鍊,視線又移到手腕的紅痕,鼻子下意識就一酸,眼淚也說掉就掉,哽咽着問:“我是不是強迫你了?”
喻蘭舟的表情有明顯的不悅。
什麼人能強迫自己。
“我不是拿醉酒當借口,可我确實有一些斷片兒,我不知道……不知道是不是強迫。”
“沒有強迫。”喻蘭舟也随着陳燃的視線看向自己的手腕,“你沒有強迫我。”
“不是強迫的話,那我能問問你為什麼嗎?為什麼不拒絕我。是因為周鏡汀嗎?”
喻蘭舟不承認也不否認。
她隻是靜靜等待着陳燃接下來的話。
“你還沒有和她在一起對不對?……需要我做什麼嗎?”
聽到第一個問題時,喻蘭舟眼色有些回避,說:“隻需要你忘記。”
“我恐怕忘記不了了。”陳燃露出個苦笑,笑容像顆酸山楂。
怎麼可能忘記呢。一輩子也忘不了。
“那你怎麼想?”怎麼看待得到了我,睡了我之後的下一步。
喻蘭舟往門口走了兩步,把整齊疊着的洗好烘幹好的幾件衣物擱在床邊,說:“徐婉臨時準備的,但應該是合身的。”
陳燃想起喻晝跟自己說的,喻蘭舟領養她是因為和周鏡汀賭氣。
于是手心緊攥着潔白的被褥,用小小的聲音問:“你需要我嗎?”
“為什麼這樣問?”
“我需要你需要我。”隻有你需要我,我才能恬不知恥地有一個待在你身邊的理由。我和喻晝的身份不同,但作用可以相同,可以成為你的棋子。
“你能做什麼?”
“隻要能在你身邊,我做什麼都行。你要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我隻希望你能偶爾來看看我,或者能讓我去看看你就好了。你就當養了一隻小貓,我會很乖的,可以嗎?”
“哪怕隻是暫時留在你身邊。一年,半年,或一個月,一天。”
陳燃轉瞬想了想,又認真搖着頭道:“不,不,一天不行。”
喻蘭舟看着眼前的人乖乖地縮在被子裡,倒真有些小貓的嬌憨感了,問:“一個月就可以嗎?”又起了逗弄的心思。
“……可以。”如果真的有這樣的一個月的話,陳燃會把它當作世界末日前的慶典一般度過。
陳燃顧不上其他了,起身拉過喻蘭舟的手,把自己的臉放在喻蘭舟掌心,細細蹭了蹭,極為認真地說:“可以的,你就當,随便玩玩我。”
喻蘭舟的手心被火燙了一般,縮回手,說:“不是‘玩玩’,”拎起被子裹在陳燃身上,語氣裡有些無奈道,“陳燃,你讓我想想,嗯?”
陳燃從床上起身,用被褥遮蓋住穿衣服的動作,從被子裡傳來甕聲甕氣:“好!我知道!我知道的!我不着急的,但你能不能也不要很快拒絕我。”
喻蘭舟不回答。
陳燃怕她走了,從被子的縫隙裡探出頭,看到了一雙幽藍色的眼眸,深邃,使人輕易就淪陷其中。
落地窗外的大海寬敞明亮。
她再次叩問幽深的大海,“可以嗎?”
喻蘭舟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