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镖拎起莊望的頭發,把剩餘紅酒潑在那人臉上,又拍了拍他的臉,“醒醒。”
莊望不發一言。自己的娛樂公司還是在喻家的地皮上建起來的,和喻藍比起來,自己的星耀娛樂就是個小作坊。
又是一個清脆的掌掴聲,莊望的頭被扯得往後仰着,因為酒漬進入到眼中,他被迫眨了幾下眼。
徐婉問:“醒了嗎?”
莊望連連點頭,“醒了,醒了。對不起,喻指揮。我不知道。”
他是真的不知道陳燃是喻蘭舟的人,不然給他八百個膽子他也不敢潑陳燃酒。
他向喻蘭舟道歉,喻蘭舟并沒理會他。
保镖松開他的頭發,莊望依舊是跪仰的姿勢,徐婉蹲在他身前,說:“律師會來找莊先生您商談和解事宜。”
此刻陳燃知道喻蘭舟身旁總是帶着保镖的緣由了。
可又隐約起着擔心,擔心喻蘭舟會因為這件事而惹上麻煩。
望向喻蘭舟的眼神複雜。
而此刻喻蘭舟回視着陳燃。
她不能确定,陳燃是否希望将目前的這段關系鎖住,鎖到無人知曉。
她需要問一問。
目光看向肖嘉禾,對方便開始清場。
待整個休息室隻剩下兩個人時,喻蘭舟開口問:“剛才眼裡是高興還是其他什麼情感。”
陳燃回答:“高興,興奮。”想到喻蘭舟維護她這件事,甚至腦内的細胞因子萬馬奔騰。
“但也有些擔心。怕他報複你。”
“沒必要的擔心。”
“好。”陳燃放心地點點頭,忽然覺得好有底氣,很安穩。
手不再捂在胸口處,朝喻蘭舟走了幾步,說:“今天是因為事情緊急是嗎,你是不是還沒有想好該不該繼續。”
“喻老師,合同可以不繼續。”
聽到這句話的喻蘭舟眉頭一皺:才一個星期而已,陳燃就想好要退卻了嗎。
況且隻有她主動終止合同的份兒,哪裡輪得到陳燃來提。
陳燃卻忽然拉過她的手,繼續說:“合同不繼續,但我依舊待在你身邊,依舊可以為你做任何事。”
喻蘭舟捏了一下陳燃的手,然後松開,說:“先換好衣服出去吧。”
這裡并不是說這個話題的場合。
“好。”陳燃明白她的意思,點點頭。
她的頭一低,黑色長假發旁就露出一點粉色的卷發。
喻蘭舟擡手給她整理了一下,陳燃便又用甜蜜的目光看着她。
兩人一前一後出去後,一個坐在第一排最中間的位置,一個坐在第七排舞台的最側邊。
地位上的鴻溝再一次顯現出來,陳燃的目光盯着第一排和喻蘭舟隔着一個座的天後歌手,咬着唇想:什麼時候能成為她。
從頒獎典禮回到車上時,徐婉那邊發來消息:
【陳老師,回别墅。喻老師有應酬,會有點晚。别忘記吃飯。】
陳燃:【好的!謝謝!】附帶一個小狗轉圈表情包。
剛才散場時就知道,喻蘭舟還得一陣交際。
阿姨做的夜宵豐盛,陳燃沒什麼心思,隻是随便墊了些粥。
洗完澡護好膚後,又在化妝鏡前仔細整理了一下自己,接着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夜景,等着喻蘭舟回來。
心裡依舊不平靜。
或許愛人時本就是這樣起起伏伏,在起伏中覺出命運是饋贈還是剝奪。
她祈禱,今日是饋贈。
喻蘭舟回來時已經是淩晨三點了,見陳燃在門口等候着,問:“怎麼不去睡?”
“因為你會來。”陳燃彎腰給她換下高跟鞋,手握着喻蘭舟白皙的腳踝時,心内忽然有一種被什麼溫柔拂動的感覺。
“我去洗個澡,你去睡吧,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沒關系的,我現在不困的。”陳燃搖着頭。
喻蘭舟知道,如果沒有個答案,陳燃是無論如何也睡不着的。
點點頭,“我知道了,你先回卧室吧。”
“好。”陳燃為她準備好洗澡用的一切東西,眼神款款地送她進浴室。
待喻蘭舟出來時,陳燃手裡又拿着吹風機。
“我自己來。”喻蘭舟接過吹風機,走進另一間卧室。
語氣好像有些冷。
陳燃便踟蹰着不敢動了,站在走廊裡,手上十分無措的樣子。
“半個小時後過來吧。”
“哦!好!”
半個小時後,喻蘭舟卧室響起敲門聲。
“進。”
門被打開,陳燃微倚着門框,嬌嬌的樣子,喊:“喻老師。”
喻蘭舟擡手勾了兩下,陳燃便小跑着坐到沙發上。
“你還有什麼想對我說的嗎?”
陳燃的身子朝前傾着,“喻老師,我們不要分開。”
“我都看到了,你今天一直沒有看什麼表演。但我上台時,你在看我,在看我的表演,對不對。”
陳燃很知道發揮自己長得好看的優勢,知道怎樣蹲下身,把臉貼近喻蘭舟的手指,供她輕柔地捏一小下。
喻蘭舟盯着她白皙精緻的面龐,因自己的手指而起了一處紅。
怎麼感覺被拿捏了呢。
可看着這張臉,她還真的有點舍不得了。
舍不得以對待晚輩的方式對待她。
陳燃又說:“剛才耳返出問題的時候,我真的好慌。可我看見了你,看見你看我,你還鼓勵我,用溫柔的眼神和點頭,然後我就不慌了。”
“我跟您說,昨晚我做了一個夢,夢見你不要我了。我哭着上去追車門,你就看着我,不理我。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夢裡的陳燃又去了臨熙,夢到撲起兩米高的海浪,把她淹沒了。
但這些她沒說。
喻蘭舟沒有安慰她,說“這些都不會發生的”。
于是陳燃知道,這一切都會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