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轉身,向衆人道,“不好意思各位,我和雲遊師兄有些問題要讨論,諸位先請回吧。”
不多時,人群散盡,葉半青終于長出一口氣,笑盈盈道,“多謝雲師兄解圍,雲師兄日後有用到我的地方盡管開口。”
隻見雲遊抿唇思索片刻,似乎是做了什麼重大決定一般,“師妹,我的确有事相求……我想請你,幫我救一個人。”
雲遊耐心等待着葉半青的答複,眉宇間都是凝重。即使是在方才的藥師大會上,葉半青也沒有見他露出這樣的神色。
人命關天,葉半青來不及多思考,當即正色道,“帶我過去。”
雲遊所要救的這個人在雲風山山腳下的一處小院裡。
葉半青挑開門簾走進卧房,發現裡面并不像一般的農家小院那般簡陋,而是别有洞天。
屏風挂畫,床榻桌椅,光是看起來就價值不菲。
一進房門便能聞到一股濃郁的藥香。
屏風後隐約能看到有人坐在桌案前,影影綽綽,幻覺一般。隻能從身影依稀辨别出那是一位成年男性。
他支着頭,似乎有些困倦,在聽到聲音的一刹那敏銳地察覺到陌生人的氣息,嗓音沙啞,“雲遊,你又帶了誰回來?”
葉半青有一刹那覺得自己的耳膜過了電。聲音……好好聽。
隔着屏風,葉半青行了一禮,“在下固陽派藥師系弟子葉半青。受師兄所托,來看公子所患之症。”
屏風後那位男子不知為何輕笑一聲,“我的身體早已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再好的醫師都救不了我,葉小姐請回吧。”
葉半青神色未變,“不試試怎麼知道?”
她擡腳邁步,想要去屏風後看看這個“油盡燈枯”的男人到底是什麼症狀。
卻沒想到,在看見他的一瞬間呼吸一窒。
坦白來說,葉半青活了二十多年,從沒見過長的這麼好看的男人。即使是電視上大家一緻認為的俊男靓女,也不及眼前這人半分。
劍眉星目,眼角是三月寒潭解凍般流淌的笑意。
但葉半青更為在意的,是他的蒼白失溫的膚色,低垂着的睫毛,烏黑飄散的長發……
好生英俊的病美人。
如果不曾生病的話,該有多麼風流倜傥。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在秋意尚未濃稠之時已經披上了厚厚的鶴氅。
葉半青輕咳兩聲,“你叫什麼名字?”
對面的男人擡眼,支着頭好整以暇地看她,自我介紹道,“墨愆。”
“墨水的墨?千百的千?”
男人并未接話,而是擡腕,用毛筆在宣紙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一筆一劃,力透紙背。
着實不像是病重之人。
說實話,葉半青看不出他的身體狀況。明明能夠感受到他身上的病氣非常重,正如他自己所說,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可在臉上表現出來的,隻不過是蒼白了點。
“原來是這個‘愆’。”葉半青拿起那張紙欣賞,贊歎道,“好字。”
雲遊在外面,見墨愆并不排斥葉半青,默默退出房間,并關上了房門。
他在屋外煎茶,深思遊離。
……希望葉半青真的有能力救下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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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葉半青抑制住自己蠢蠢欲動的色膽,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像個靠譜的醫師,“手伸出來,我給你把把脈。”
墨愆擡眼,不知是想到了什麼,緩慢将手放到了桌案的毯子上。
他的手非常好看。根根修長,骨節分明,血管隐約。
葉半青不合時宜地想,看起來好像很好紮……
葉半青調整呼吸,挽起過于寬大的袖子,越聽表情越凝重。
“換隻手。”
墨愆在葉半青把脈的時候唇角微勾,“我早說過,我是真的無藥可醫了。”
不過一盞茶的時間,葉半青收回手,長出一口氣,“能救。隻是需要的藥草比較珍貴,你得做好傾家蕩産的準備。”
墨愆輕笑,鴉睫在臉上投下陰影,“你準備從閻王手裡把我搶回來嗎?”
葉半青站起身,長長的衣擺拖到地上,眸子掃過他的神色,“你不信我?”
墨愆手拖着臉頰,依舊是那副不甚在意的樣子,語氣淡漠,“雲遊找來的無數醫師,個個都說能救我,結果你看,我還不是活不過年關。”
“而這位小藥師,”墨愆起身,緩緩把她逼到牆角,“你又有什麼特别之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