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通村人少這件事葉半青還算清楚,但村莊綿延五十裡,縱然人口稀少也應有百人,加上環境惡劣,多半人都被瘴氣侵擾,到處求醫問藥,不至于門可羅雀至這種地步。
她皺眉,心說就算政通村人都死光了,藥鋪裡也應該有值班的修士。
而眼下這樣荒廢的樣子,哪裡像一個大門大派設立的藥鋪。
幸而雖然藥鋪沒人,街上倒還是有些人的。
葉半青随手叫住一位中年男性,看他瘦瘦小小将自己包裹的嚴實,手裡卻領着兩紙包藥材。
“大哥請留步。”
男人狐疑的回頭,更加攥緊了手中的藥包。誰知卻看到了一位恍如天仙的女子。
葉半青自報家門,“我是固陽派藥修葉半青,此次按來協助梵天坊共同研制解毒丹。敢問大哥,這家藥鋪為何如此破敗荒廢?您手上的藥可是治療瘴氣之症?是在哪裡開的?”
那位大哥看葉半青舉止儀态都不像壞人,更别說眼紅他手中的藥了。
于是歎了口氣,告訴葉半青,“我們也是沒辦法呀。梵天坊這家藥鋪的解毒丹買的實在是太貴了,我們根本買不起。恰好遇上雲遊的藥修,他的藥物美價廉,雖然功效上面比不上梵天坊發放的解毒丹,但起碼能讓我們不那麼痛苦。”
他面黃肌瘦,說話的時候止不住的發抖,似乎有些害怕揭露了梵天坊藥鋪的罪行就會遭到報複,但他還是義無反顧地說了。
萬一這個姑娘是一個好人,又恰好是來管制這件事情的,那他們政通村的居民也算是有救了。
早就聽說别的地方解毒丹都是免費的,隻有他們這個村子裡的解毒丹被買到了高價,尋常百姓一輩子也買不起一枚。
葉半青接收到這些信息,眉頭緊蹙。
她自然不會相信一個村民的一面之詞,但同時,梵天坊失職也是闆上釘釘的事實。
“那您知道梵天坊這件藥鋪裡的修士去了哪裡嗎。”
據她所知,梵天坊在各地設置的藥鋪至少會有兩名藥修和兩名劍修駐守,以防萬一。
而看這件藥鋪,大門左上角結了一層厚厚的蜘蛛網,可見四名修士都不在裡面。這藥鋪已經成了一具空殼。
男人眉目間有些苦惱,“這……我也不知道他們在哪裡。自從去年夏天那位雲遊的藥修來了這裡之後我便沒再見過他們了……”
“那您可以告訴我,那位雲遊的藥修在哪裡看診嗎。”
順着那位中年男人指的方向,葉半青見到了一家低矮的小屋,五千一條小溪,雖然水流渾濁,卻不見其中有任何污穢物,想必是在瘴氣恒行的時候好好打理過了。
空氣十分污濁,這裡距離魔界更近。
這件低矮的小屋有個不大的院子,放眼望去,有五六個村民在排隊取藥。
為了不打草驚蛇,葉半青給自己使了個障眼法。讓自己看起來像一個衣着破舊的中年婦人,面部潰爛,頭發大塊脫落,典型的瘴氣症狀。
她拄着拐杖,狀似不經意地排在最後那人後面。剛排了不到兩分鐘,她忽然奮力咳嗽起來。
這聲咳嗽可謂是驚天動地,直接驚動了前面排隊的所有人。葉半青還适時将自己的“病情”表現得更加嚴重了些。
咳出來一團黑紅血液。
她瞬間就察覺到,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身上。
說時遲那時快,自己快要“暈倒”的時候,被一個有力的手臂迅速扶起站穩。那手臂的主人動作迅速地在她的後背上猛擊兩下,讓她将於堵的血液盡數咳出。
看不出來嘛,是個有點子實力的。
那人将葉半青平放在床上,葉半青聽到村民們七嘴八舌的議論聲。
“這樣的病情怕是不好醫治了吧。”
“哎,我娘上次就是這樣,一直吐血,沒到三天就走了……”
還夾雜着小孩子的聲音。
“娘親,我怕……”
葉半青使用了障眼法,因此别人看到的她奄奄一息,閉着眼睛。實際上的她卻是睜着眼睛觀察這群村民,還有最重要的,觀察這個被諸位敬仰的雲遊藥修。
這藥修樣貌普通,屬于是移開視線便會忘記的那種。葉半青敏銳嗅到了障眼法的氣息。
這絕對不是這家夥的真實樣貌。
那藥修讓百姓們先後退些,為他騰出一些空間來治療。
他手腕一動,幾枚銀針出現在手心,而後紮在葉半青身上的幾處穴位,動作快到讓人眼花缭亂。
葉半青猛然一驚:“!”
這基礎穴位根本不是治病的穴位,這家夥怕是早就看出了她的障眼法,每一針都紮在最痛的位置,想用疼痛逼退她。
男人靠近,用隻有他們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道,“你最好不要讓我見到你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