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色黯然,眼淚在眼眶裡打轉。老管家見了,不再說什麼,轉了話題,提醒起他答謝宴的注意事項來。
……
晚宴預定在八點開始,地點在希爾頓的國際廳。越绮雨早了半小時到了會廳,按照請柬尋找自己的座位。
江城幾個珠寶大企的桌位處在靠近主持台的最中央位置,越绮雨找到自己座位後,發現陳意祯和孟平秋的位置居然挨到一起。她眉一皺,環視周圍,見沒什麼人入場,便眼疾手快地把孟平秋的名牌換到了陳意祯對角位上,然後再把自己的名牌換到陳大少爺旁邊,就這麼堂而皇之地坐定了。
參會的人陸陸續續地入場,大廳内熱鬧了許多。不時有人來找越绮雨寒暄,她也寒暄回去,可并不多殷勤——越總裁給她的任務标準是乖乖把晚會流程走完不鬧事不給家族丢臉就行,至于生意場上的交結他也不作強求。
越绮雨本就不習慣在這種場合露臉,自然按爸爸給的最低标準去完成。那些另圖利益的人和她交談幾句,見她對商務興緻缺缺,也不願自讨沒趣,很快地離遠了。
快到整點的時候,現場的嘉賓和媒體人員已占滿了大廳,主桌的其他人也終于入場,越绮雨向門口遠望過去,瞧見個不陌生的人影。
那人穿着黑色的西服套裝,同色的風衣,梳大背頭,顯出幾分硬朗的俊氣和桀骜的英氣。認識他的知道他是楚家的繼承人,不認識的或許會把他錯認成什麼幫會的頭目。可他卻又拿一副與外表并不相符的明朗氣派和周圍的珠寶商交談起來,俨然是自如應手的娴熟模樣。
越绮雨原以為上次的翡翠失竊會讓作為東家的楚琪風和陳意祯一樣愁眉苦臉,卻不想對方的狀态卻和陳大少爺天壤之别,面帶春風,毫無萎靡。
越绮雨望着對方,默默想:
“楚家這大少爺……到底算高逆商,還是沒心肺呢……”
正糾結着,眼底躍進一抹亮白。媒體的簇擁中,有一人走進會場,幾乎攫取了現場全部的目光。
越绮雨的目光也被吸引了過去。
陳意祯身穿一套淺米白的英式收腰西服,襟邊别一朵霧紫的鸢尾,溫溫柔柔地走過來了。西服的剪裁得體修身,襯得他苗條挺拔;香槟色的領帶作溫莎結,襯得他浪漫秀雅。那張瓷白的端莊的臉上泛着憐慈,頰邊噙着淺淺的笑意。
越绮雨想:他也如鸢尾一般了。
陳意祯一邊同媒體打着招呼,一邊朝主桌走。等到了主桌前看見越绮雨和自己名牌的時候,他微微一怔,而後飛快斂起驚愣的目光,按照名牌标示的位置坐到她的旁邊。
越绮雨毫不掩飾打量他的目光,支着手肘微湊近些,小聲說:“你真好看。”
陳意祯扭頭看她,似乎驚訝于她誇贊自己而非譏诮,懵然地跟她道謝。他望她片刻,别了臉,又悄聲地說:“你也……很漂亮。”
越绮雨穿着一套漢洋折衷的禮服,雪白的法式襯衫,衫擺系在皓月藍的馬面裙裡,平時披散的長發盤成了一道低低的馬尾,用一根藍翡發簪挽着,透出幾分平日裡罕見的和婉。可那雙深邃的眼眸依然泛出凜然的冷意。
此時主桌的賓客也基本到齊,隻有孟平秋的位置仍舊空着。
越绮雨望向對面那個空位,自顧自地吐槽:“孟總裁好些天沒見,排面見長啊,這麼多人等她一個。”
卻不料陳意祯開口回了:“她公司有事要忙,來晚一點也沒辦法的。”他剛說完,見對方忽然變了臉色,心頭也一僵,想自己又造了口禍,給了她揶揄嘲弄的把柄。他抿了嘴,目光默默地躲向别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