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頭越绮雨聽他這麼問了，表情有些赧然，磨磨蹭蹭地拿出手機，一面點開寫有“環球商城”的APP，一面慢吞吞解釋：

“那啥，我們要去的這個商場不是有個同步的購物軟件嘛，你去參加采訪的時候我閑着無聊就把它下下來先逛了一會兒，然後呢我就在那個家居生活館裡給你相中了一條圍裙……我真覺得挺适合你的，到時候買回家你穿給我看看呗……”

陳意祯聽這事也不是什麼大事，一顆高懸的心稍稍落下，可轉頭一看她屏幕，落下的心又噌地彈起。

那是一條淺粉色的絲綢圍裙，胸口的部分繡着一對天使翅膀，裙邊綴滿了白色的歐根紗花邊，綁帶寬長，可以系成一個大大的蝴蝶結。

越绮雨很難想象陳意祯要是穿上這東西得有多好看。

陳意祯也很難想象自己要是穿上這玩意得有多變态。

“不行!”他紅着臉拒絕，“不要買這個，我不要穿這個!”

越绮雨晃了晃手機，讨哄說：“可是它真的很好看诶，穿在你身上一定是藝術品。意祯，老婆，你就不能滿足一下你伴侶的這個小小、小小的心願嗎？”

陳意祯是經不住哄的，尤其是越绮雨的哄，他對上她含欲的笑眼，心懷有些動搖，可當目光再次掃向屏幕的時候，又本能地搖頭：“不行不行……還是太奇怪了……”放在膝蓋上的手不自覺地蜷起，他嗫嚅道：“我們就不能買條正常點的圍裙嘛……”

“但我就想看你穿這個！”越绮雨見軟招不行，隻能上硬招，于是環着雙臂，刻意生氣地哼哼：“你這個騙子，說好我是主人你是仆人你要聽我的但你根本就不聽，早知道我也不跟你簽那個破訂婚協議了！”她知道陳大少爺講誠信，重契約精神，所以把協議的事拿出來戳他。

陳意祯聽她這麼指控自己，心裡有點無措，臉色又再次微妙地動容起來。他偷偷地瞄對方幾眼，過了一會兒，伸手拉了拉她的衣角：

“你别生氣了，”他小聲說，“我穿……我穿給你看就是了。”

越绮雨唇角一揚，又迅速地壓下去：“真的？”

陳意祯輕輕地點頭：“……嗯，你不要生氣了。”他不願意她不開心。

越绮雨唇角咧了起來，湊到他面前親他一口，抱着他笑：“你真好，老婆，你最好，最最好！”

陳意祯哭笑不得地撇撇嘴，任由她抱着不撒手，心頭湧上些奇妙的甜蜜。

越绮雨喜歡他身上洗衣液的味道，緊緊地貼着他，就着抱他的姿勢接着玩起了手機。她在購物軟件上翻翻看看，把滿意的物品都收藏起來。陳意祯盯着她逛了半天，忽然地問：

“既然這個環球商城有APP，我們為什麼還要去現場買東西呢？”

“我們得營銷人設啊，”越绮雨理所當然地回，“一起到商場買東西不是容易出路透嗎？”

陳意祯眼神微暗，默默問：“隻是這個原因？”

“那倒不是，”沒有感覺到氣氛的異常，越大小姐依然專注于購物，坦誠地說，“主要是我想着跟你一起逛街應該也很有趣嘛。我還蠻期待的。”

陳大少爺的眼神又亮了。

“真的嗎?”

“當然。”越大小姐把一套情侶睡衣加到收藏夾裡，突然意識到對方似乎很在意逛街的目的，于是收回流連在手機屏幕上的目光，湊到他耳邊講悄悄話：

“這可是咱們的‘夫妻首逛’喔，等會兒你可得把我的手牽牢點兒。”這樣說完，她見對方把頭别過去了，心下覺得他可愛，當即抓了他的手扣在一起，見他沒有抗議，又錯開指縫十指交疊。兩個人就這麼牽着手下了車。

進了商場，越绮雨心系着那條顔色粉嫩的圍裙，帶着陳大少爺直奔目的地，先去了三樓的家居館。但剛進館兩個人就看見不遠處的洗浴用品區被隔離開來，館内的顧客被分流了。周邊架着很多黑魆魆的拍攝機器，似乎有節目組在錄像。廚房用品區在洗浴用品區的後面，要繞個遠路才過得去。

越绮雨并不關心那邊拍的是什麼節目，牽着陳意祯繞路，結果沒走幾步，就被人喊住了。她一回頭，隔着十幾來米的距離，望見了一個老熟人。那是她好久沒見的小師妹蘇念遙。

“師姐！”

小師妹看見她，老激動地朝她招手，大踏步地走過來，身後好像還跟着個人。攝像頭追着兩個人走。

越绮雨跟陳意祯面面相觑，沖他歎了口氣，悄悄說：“那是我小師妹蘇念遙，是個自來熟，一會兒聊天你多擔待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