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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上你中文 > 星落凝成糖之重與重明 > 第1章 序

第1章 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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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我是在馄饨攤上收集的消息。

獸界非天非沉淵,光吸取清濁之氣無法滿足住民所需精髓,故學了人界滿足口腹之欲的方子,五谷雜糧,果蔬肉食,該進的一樣不少。修煉成形的生物可自行繁殖子代,子代生來便可化形,少了道重新修行的門檻,奈何對于天生天養,需要從頭來過的活物來說,會否在未吸盡日月精華長出意識之前就被獸界同仁采來捕去祭了五髒廟,便是個純憑運氣的事了。

獸界同仁諸如我,皆是沒心沒肝的狠毒之人。牛妖大嚼魚肉,桃花妖飲下梨花茶,是以我作為一隻飛禽,吞下走獸之肉所做的馄饨亦毫無心理負擔,隻會從胃内漾出一整個飽滿的嗝,再自顧自地感歎上一句:“香!”

“……堂!”

言者為鄰桌某位眉尾飛藍的兄台,香堂的尾音出來爆破了一口唾沫噴在衣領,我嫌惡心地偏過頭,默以白眼相對。

尾藍兄搖頭晃腦誇誇其談曰:“想當年我也是在獸界第一刺客香堂打過工的一等刺客。參與過堂主擊敗獸界少主帝岚絕的單子——我負責給堂主遞刀。”

他同行之人一片噓聲。

這一位道:“我們少主如今已繼承了獸界王位,還娶了天界長公主,一身功法聲名在外,你休要吹牛,小心獸兵前來緝拿你問話。”

那一位道:“你說的故事和有情俠影錄第一卷第三節的内容無差,别欺負我們沒讀過書!換個有意思的講!”

尾藍兄果然洩氣,呷了口馄饨湯道,“你們既然都知道,那我不說了。有情俠影錄我也隻買到第三卷,第四卷遲遲未出,急得我簡直想自行續上。”

某一位又道:“如今刺客香堂重新開張,你不必狗尾續貂,自行去找前東家要後續罷!”

三人互相拆台至此大笑結話。我則抹了抹嘴,換上一副恭謹的樣子拱手問道:“敢問幾位大俠所說刺客香堂在何處?堂主是否真如書中所說如此武功高絕,可與獸王一戰啊?”

尾藍兄一拍桌子慷慨答我:“有情俠影錄風靡三界,字字珠玑,那還有假!”

我奇道:“天生四界,為何僅風靡三界?”

尾藍兄沉吟道:“天規森嚴,不苟言笑。無趣得很,無趣得很呐。”

我遂大悟。

縱第一口唾沫噴在領子上,第一句牛皮吹到了天上,我對尾藍兄的觀感也大為扭轉——單見他熱情指路,一路引我去刺客香堂便知其大氣。

“兄弟去刺客香堂是為殺人?”

我心虛地摸摸頭發,暗道這泥糊的僞裝倒是逼真,連我是男是女,哦不,是雌是雄都看不出來了。

“自然。有一仇家,力所不能及。下山尋幫手除去它。”

遙指前方竹屋,那便是香堂所在。尾藍兄事了拂衣,拱手欲走,并祝我成功報仇,且不被堂主索盡家财。

我大惑,尾藍兄龇牙道,“兄弟是真沒讀過有情俠影錄啊,刺客香堂堂主雖然武功蓋世,又與夫人琴瑟和鳴可謂人生赢家,獨獨有個貪财摳門的毛病。一樁生意他是要連鞋底的損耗都算在傭金裡的。”

爆炸似的唾沫又噴了我一臉,我隻得扯扯嘴角感恩他臨行前的博聞強識。

我眺望竹屋便覺不對。既是獸界第一有名且專業的刺客香堂,合該門庭若市熙熙攘攘地擠出一堆人擋我視線才對。怎的一路坦途,門可羅雀?轉身欲問尾藍兄,可他早已消失天地間。

腦海中逐漸浮現出一個人界的詞兒:托兒。我怕不是碰上了什麼托兒,即将落入彀中,被忽悠着散盡千金。我正猶豫着要不要一探究竟,隻見緊閉的柴扉嘩地拉開,從内走出位晃晃悠悠穿着草葉子衣裳的男人。不僅穿草,還叼着根草;不僅叼草,眉尾還畫着草綠色——我決意待會去街上問問時下是否全員流行眉尾帶色,連男子都個個裝扮起來。

剛走了個尾藍兄,又來了個尾綠兄。

尾綠兄吐了草根,沖我高聲喊:“那邊那個兄弟,是不是來找我們堂主做生意的?”

我期期艾艾:“啊……是吧?”

他舉起手中歇業的木牌子:“回去吧!今日休沐。”

原來如此!我疑心此處為騙局的念頭按下去,接着揚聲問,“那你們堂主明日幾時在啊?”

“明日不在,後日也不在!兄弟還不知道我們刺客香堂的規矩,堂主幾時出現接單,是否真的接單全看心情。更何況近日堂主夫人身體有恙,堂主忙着照顧娘子,來得更少了!兄弟可以往下找我們刺客香堂排名前十的殺手,他們明日都在。”

我說:“不不,我就要等堂主!其他人不要!”

非得武功蓋世方可接我這單。我雖然狠毒食走獸,還未至如此送人去死的程度。

尾綠兄也不惱,摸出一根松柏枝,彈指飛來傳到我手上。

“那你接着這預約條,堂主在時松枝便會發亮,你到時再來便是。”

我捏了個訣把松枝化成刺繡印在袖口,沖尾綠兄道謝,順帶多嘴一句,“敢問附近可有客棧?我剛從山上下來,暫無落腳處。最好能熱鬧些,我也多了解些你們這的風土人情。”

他說:“金雀街缤紛館有上好廂房。說書先生每三日去一次,各路轶聞雜事兄弟都可在那打聽。”

尾藍兄腳力無限,非拉着我走路來這竹屋,尾綠兄則中氣十足,非隔着百步與我叫喊對答。我腿也廢口也幹,終于是隻剩一雙胳膊肌肉強健,化了原形以飛禽姿态尋找缤紛館。

金雀街頭中心處,這是實在的門庭若市熙熙攘攘。草衣裳布衣裳綢衣裳,三教九流紛擾流過。落地後我把面上僞裝的黃泥卸了些,融入住客之流踏入缤紛館。這館高有五丈,裝飾木質清雅,美酒美食與焚香糅行之味飄來,頓覺之前那碗馄饨實屬一般。

堂正中有一歌台,此時正有美人露腰,伴着琵琶樂聲輕盈似作掌上舞。我生來在山上挖泥,下山也多碰些粗聲惡氣之人,兀地進入這暖意融融之地,還有些愕然不适。小二彎腰笑得誠懇,等在一旁許久,我才斷續答他:“哦,要一間上等廂房……”

“好的,客官您跟我走。”

我跟他走,一路走過食客酒客,走過立柱旁挂着的幾幅山水畫,筆法蒼勁,水墨染宣,落款為朱色兩字,曰聞人。我暗道:這畫師好名字。

盡頭處一副畫卻大有不同,是道女子曼妙身影,勾勒得極細緻,不同于山水之景的曠達寫意,乃是實在的寫實風。那女子黑發紫裙,珠翠卻少,隻一簪玉并着兩根細細的發辮。發辮垂至纖腰處,伴随裙裾翹起微飛,俏皮靈動。

我定住仔細瞧她,又瞧落款。依然是“聞人”二字。好沒道理,同位畫師怎會有兩種不同的筆觸。渲染與白描。

小二走出好遠,又回頭尋我。我讓他指了廂房位置,說要先在堂中走走看看,他便下去了。我繼續圍着那幅美人背影打轉。這不應該,我從未見過如此女子,為何越看越有親近之感?

這時有人似在喚我:“這位兄台。”

我偏過身去找聲,那措辭即刻變了:“這位姑娘。”

我指了指自己,“我?你能看出來我是女的?”

“小小修容術外加一點泥巴罷了。”那人站起來,我發現他眉尾正有一抹紫。

……尾紫兄。我默翻白眼。真的是獸界新習俗哇。

尾紫兄卻是一襲白衣并束發,裝扮清雅而規整,和前兩位獸界仁兄大有不同。狹長而上挑的桃花眼配上妖娆的紫色卻無半點胭脂氣,大抵是挺直鼻梁和削薄淡色的唇拉回了一些爽朗清舉的男兒之姿。兄台生得賞心悅目,又高似松柏樹,靠近幾步壓下一片小小的陰影。我仰頭繼續道:“好吧我确實是女的。你喊我有什麼事?”

尾紫兄微微一笑,喧鬧的酒樓被隔開整道溫和屏障:“姑娘長得很像我一位故交。”

我登時無語。搭讪方法也太落伍了些。

“虧我還覺得你出挑不落俗塵。這樣好的一張臉怎麼配上這樣油的一張嘴。”

他愣了愣,忙搖頭。沒那麼氣定神閑的姿态倒是體現了誠懇,“你誤會了。我沒有其他意思,我說的是真話。你不記得我了嗎?那你怎會在畫前駐足良久。”

“因為……誰不愛看美人呢?”我伸手欲撫畫中美人,尾紫兄一個大步上前,似是要阻攔我,眉頭攢了起來。

“這幅畫不給摸嗎?”

畫上一層薄薄的結界刺得我手麻。

尾紫兄看了我一眼,收斂緊皺的眉心,一揚手把結界撤了。“你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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