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陳管家叫你跟我來。”
“去哪?”
“陳管家知你今夜無留宿之地,特叫我來引你去客房。”
這麼好?宋府果然是像陳管家說的那般樂善好施,當然,也可能是他錢給得實在是太多了。
露宿荒野的想法一掃而空,好不容易能睡床,求而不得。
今夜所見實屬罕見,可目前看來不會對他造成什麼傷害。
睡一夜清晨立馬告辭走人,應該不會發生什麼事吧。
一縷微風吹來,雲星起隐約嗅見一股淡淡的檀香氣息,像是經常在寺廟中的氣味。
“你聞見什麼了嗎?”扭頭去看小厮,小厮一臉蒼白,是一直太忙沒空去吃飯餓的嗎?
“沒......沒聞見什麼,小兄弟,你随我來吧。”
見他不欲多說,應聲後随他七拐八彎來到一小屋前。
小屋地處偏僻,在一處門後,能瞥見堆放的柴火,估計離後院後廚不遠。
有個有屋頂住的房間不錯了,他不嫌棄什麼。
推開門,趙七走進去掏出火折子點燃擺在木桌上的油燈,昏黃火光亮起,屋内設施一覽無餘,一床一桌一椅而已。
冷冷清清,一看是少有人在此居住。
“幸好你是今夜前來,前幾日老爺剛巧讓我們把府邸裡裡外外打掃了一遍。”
行李随意扔在桌上,家具擺放少勝在幹淨,幾乎無一點灰塵。
太幹淨了,雲星起反倒不好直接躺上床,猶豫再三,不好意思詢問:“你們府邸的水井在哪,我想去洗漱一番。”
“這麼晚了......”
識趣地掏出幾枚銅錢遞出去,“我最後剩這麼多了。”
默默收下,趙七:“小兄弟,麻煩你等一會,我去給你燒水,等燒好水了,我來叫你。”
宋府裡給錢是好辦事,水井洗漱一下成了舒舒服服的熱水澡了。
臨走前,趙七告知了姓名,特意囑咐他洗完澡回房早早睡覺,明日一早便走。
他應下了,不用說也知宋府奇怪得很。
趙七算是個守信的,拿錢真辦事,隻是來叫他的不是趙七,是一個陌生的提燈侍女。
“是趙七讓我來的,他燒水燒一半被陳管家叫走了。”侍女面無表情地告知。
好吧,雲星起随侍女七拐八彎來到一個門前有水井窗下堆有木柴的房間。
侍女沒趙七貼心,一把他領到門口作勢要走,雲星起叫住她:“姐姐,你能留在門口等等我嗎,我不認識回去的路。”
先前在房内,他收拾行李裡的洗漱用品時,順手拿幹淨方巾仔仔細細擦了臉。
幹擦比不擦強,現下小臉白淨不少,比初入府的乞丐模樣好多了。
一雙杏眼圓溜溜地瞧着身邊侍女,月色如水,水浸眼瞳,侍女和他對視一瞬,立即側過頭,臉頰一片绯紅:“我.....我等會有事......”
塞給她幾枚早準備好的銅錢,他邊給邊笑了一下,侍女低頭接過,“好的,我等你,你快一點。”
“知道,辛苦姐姐了。”
他自然知曉自個長得好看,必要時刻利用一番沒什麼,可惜在宋府總歸是錢好使。
屋内有個大水桶,水溫正好,沒花多少時間快速洗了個澡。
洗好出來後,侍女愈加不敢瞧他了,低頭提燈走在前面給他帶路。
送走侍女後,周圍安靜下來的雲星起盤算起明日。
清晨起床,在宋府花錢補充些幹糧即刻出發,宋府幹啥要錢,他是個财主都經不住如此花錢。
何況他不是财主,正職畫師,兼職乞丐。
躺上床的雲星起伸展了一下身子,難得數日來能睡得舒服,沒過多久陷入了迷離夢鄉。
寂靜深夜,伴随草叢蟲鳴,他在硬邦邦的床上蘇醒。
不好,晚上睡前喝多了。
迷糊間披上外衣,出門找茅房去了。
路過幾個拐角後,半眯瞪雙眼徹底睜開,壞了,走到哪裡這是,回去的路又在哪。
冷風嗚嗚一吹,吹得他尿意減少不少。
宋府修得大得離譜,其他人難道晚上不出來上茅房的嗎?
出都出來了,先别想着回去接着睡了,先找到茅房再說。
終于,在一片竹林旁找到了一個簡陋的茅房。
渾身輕松的雲星起挪開充當門的一塊木闆,擡頭看看天,月色正好,找回去的路起碼看得清。
“啊——!”
一道凄厲尖叫猛然在竹林後響起,驚得林間飛鳥乍起,吓得他渾身一哆嗦,好在手中沒拿茶杯,要不然指定摔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