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走,雲星起瞧見之前宋少爺站立之地彙聚出一灘水,這時他才反應過來,那人身上的新郎服貌似是濕漉漉的。
是溺死的?
晚風拂過,燭火跳動,陳管家衣袍上沾染的幾滴血漬十分顯眼。
他恍若未覺,目送夥計帶人下去,長舒一口氣,負手而立直視前方,恰好和門外人窺探的雙眼對視上。
看見我了?
一對視上,雲星起是冷汗直冒,以不變應萬變,對方不動他不動,敵在明他在暗,沒那麼容易看見。
過一會,陳管家猛地低頭瞧見衣服上的污漬,撩起衣袍搓揉了一下,口中喃喃:“小丫頭力氣挺大,看你等會......”
邊說邊轉身走進屏風後,話語慢慢消失在空氣中。
沒有發現,一下力松懈,他差點坐倒在門口。
圓月從雲層掙脫,清冷月光落在大地,雙開木門一側是竹林,一側是一片小樹林。
趁院落沒人,雲星起飛快竄到另一邊樹林,背靠圍牆坐下,思索起剛才看見的情況來。
原來宋府少爺是死人,怪不得酒席間會用紙人代替,那宋府少夫人呢?
憶起席間戴紅蓋頭被背走遠去的背影,他坐得遠看不真切,既然死人會用紙人出面,是不是說明宋府少夫人不是死人?
活人殉葬?
之前聽見的尖叫聲是不是這位未曾謀面的宋府少夫人發出的?
擡頭看了眼身後寂靜的院落,要想知道謎底必須得進去瞧瞧了。
正門直入不現實,現在是沒人,保不準一進去有人從屏風後出來收拾雜物,妥妥被抓。
翻牆嗎,牆面光滑,沒着力點怕是難翻。
左右打量,他有辦法了,不遠處有一棵樹長得高大,樹杈伸進了院子裡。
目測一下高度,嗖嗖兩下爬了上去,借樹枝遮掩,落地的院落内沒人。
順樹枝爬到圍牆上,騎在牆頭,他靜下心聆聽了一下周圍,安靜,唯有不知名處的細微蟲鳴,方從牆上跳了下去。
落地的動靜在他聽來在寂靜的深夜響得驚人,一下地旋即一個翻滾卸力,當即躲到一堆在牆頭早看好的雜物後。
靜候半天無人前來,才小心翼翼地走出。
腳下的院落地面沒少花心思和财力去建造,地面鋪就的大塊青石闆上甚至有浮雕,比前院地面更幹淨平整。
直覺告訴他,如果在此地被抓,他們絕對有辦法讓他吃不了兜着走。
以防萬一,他幹脆脫了鞋拿在手上走。
天色昏暗,月亮再次藏進烏雲後,院子大,沒走一會,他意識到他好像又迷路了。
遇不到其他人,不知道自己在哪,他打算再往深處走幾步,沒其他發現的話,他隻得翻牆出去,找找他們要擡上去的山在哪邊。
宋府少爺成親,宋少爺說是要被擡上山,宋府少夫人不可能不在。
隻是到那時,可能不是那麼好救人了。
所以要救人,最好是在山下找到。
他的行為很冒險,被抓到的下場一定不是他希望的。
冒險就冒吧,來都來了,無功而返,他回去後指不定要後悔多久。
左一腳右一腳赤足踩在冰冰涼的青石闆上,夏末夜深氣溫低,踩久了有點子凍腳。
在他尋思是不是該回去時,前方一處小屋裡透出的微弱亮光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立即謹慎地矮身蹲下,所處位置在小屋側方,等待片刻,看見有人影随光點走出,他即刻挪到小屋後方,防止對方發現他。
小屋後方是油紙糊的紅檀木窗戶,他用手指戳破了油紙。
屋外有人點燈,光線微弱,勉強照亮屋内,屋内空空蕩蕩,沒有多餘家具,屋正中有一堆暗紅色的布團。
布團倒在地上的形狀着實怪異,他禁不住視線多在其上流連了一陣
突然,布團靠近窗邊的一端發出嗚嗚咽咽的哭聲,連帶整個布團顫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