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村莊的居民會對一個撞破隐秘的外鄉人做些什麼,他不敢去想。
有人在一個一個打開箱子檢查,離他越來越近,發現他大概隻是時間問題了。
危急關頭下,他的手不自覺伸進了外衣口袋裡。
有個冰冷堅硬地東西碰觸到了他的指尖,他掏出來摸了摸,是之前燕南度送給他的小刀。
眼下這小刀不僅能讓他在芳原城包吃包住,還能救他一命了。
拔出刀鞘,手緊緊握住刀柄垂在腳邊,他以前沒少用刀,多是拿來刻章砍柴割肉,傷人是第一次。
趁人一開箱,他立即手捏刀刃往前一刺,對方絕對會吃疼後退,或許是他唯一逃脫的機會。
在他構思時,一道昏黃燭火突然破開周身籠罩的黑暗,徑直投入他的眼瞳中。
一瞬間,他被晃了神,忘了自個拿刀該幹些什麼。
無助地睜圓雙眼,一雙帶有紅血絲的冷漠眼眸與他對視上,陌生人的眼睛若有所思地眨了兩下,眼裡微聚起一束光。
心幾乎提到嗓子眼,雲星起感覺快要吐出來了,刀緩緩提起。
來人一句話不說,在他準備提刀刺向面門的刹那,鎮定自若地關上了箱子。
蹲坐在箱中的雲星起:?
腳步聲逐漸遠去,有人詢問:“發現什麼沒有嗎?”
“沒有,出去繼續等人來吧。”
“等等,你知道哪裡有繩子嗎,得去把她的手腳給捆上。”
“我知道。”
門吱呀一聲關上了。
嗯,怎麼回事?
和陳管家不同,從對方的眼神變化看出,他絕對是看見他了。
硬裝沒看見,為什麼?
燈自背後照來,電光火石間,他僅能看見一雙眼睛一個剪影,實在沒辨認出是誰開的箱。
等等,說話聲音耳熟得很,他是不是在什麼時候和人交談過?
腦海中迅速過了一邊今天聊過天的人。
是他,是幫他牽馬去馬廄,順帶幫他掃去碎瓷片燒水的小厮趙七!
那他為什麼要假裝沒看見他?
想不通的事,雲星起不打算再去想,萬一趙七是良心發現決定放他一馬,不是沒有可能。
收刀歸鞘,耳朵緊貼箱壁上,凝神細聽外頭動靜,十分安靜。
他方才之所以被吓得一震,是因他借月光看見女子嘴被粗糙地整個縫上了。
一看清,周邊黑暗似洩洪水流一樣向他壓來,恐懼從足尖席卷全身,帶得他兩腳一軟,磕在箱子尖銳邊緣失了力氣。
怪不得女子說不了話。
現在想來,他不是進入了一戶好心收留過路人留宿的宅邸,怕是誤闖一座僞裝的鬼宅吧。
聽他們對話,或許是要出去找繩子來捆人,機不可失時不再來,他盡量放輕動作翻身出箱。
女子仍然躺在原地不動,屋外燭火意料之中少了一盞。
少一個是好事,說明把守女子的人目前少了一個,帶人逃走被發現概率大幅度降低。
窗戶雖說上了鎖,其實是簡單的内部插銷鎖,不怪乎他們要去拿繩子捆人。
把窗戶重新打開,雲星起俯身故技重施攙扶起女子,一塊不詳的光斑慢慢放大出現在他腳邊。
有人開門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