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那我們出發去後山。”語氣興緻勃勃。
三人一路走至山腳,望了望似一塊黑岩壓下來的大山,雲星起蹲下了身,對身後池玉露說道:“池姑娘,我背你。”
經過一夜奔波,嘴上縫線才拆去,他擔心池姑娘可能無法适應崎岖山路。
意料中的重量并未出現,反是有人輕輕拍了他肩膀一下。
池玉露在他耳邊輕笑一聲,聲音從包紮得嚴嚴實實的白紗後傳出:“不用了。”
她挎在腰間的一截短棍明晃晃從蹲下身的雲星起眼前越過,人腳步輕快地跟上前方等待他們的趙七。
全然沒了初見一副渾身無力的模樣。
望着女子前進的背影,雲星起先是愣住,随即一笑,是他小看人家了,到底是本地人,對路況肯定比他一個外鄉人熟悉。
隻是,怎麼貌似他遇見的每一個受傷的人身體素質都這麼好?
心中暗暗嘀咕一句,他緩緩站起了身。
或許是少年給她用的藥藥效太好,眼下迷藥勁過了的池玉露除了感覺傷口處略有疼痛外,在漆黑山路中行走的步伐算得上矯健。
領路的人是趙七,池玉露走在中間,斷後的是雲星起。
上了山,走沒一會,雲星起發覺他和前方兩人的差距是越來越大了。
他是經常在荒野間行走,但鮮少在深夜的荒野間趕路。
萬一一個沒看見,摔下山崖怎麼辦。
擦一把臉上滴落的汗珠,剛想開口喊他們等他一下,張開口意識到聲音太大也許會被他人發現。
猶豫之際,聽見一邊灌木叢裡隐約傳來怪異的聲音。
手捏蒙了一層布的提燈轉身,有人和他一起走不覺得,一到獨自一人,雲星起陡然發現這片樹林太黑了。
微弱燭火對漆黑樹林來說,剛剛能照亮他周身半米範圍。
其他區域黑得像被一塊黑布劈頭蓋臉罩住,看不清周邊情況。
死死盯着前方,依然看不見什麼。
唯有聲音,每一絲聲音在寂靜黑暗中放大,一點小動靜聽來都讓人心顫。
“喀嚓。”
是掉落在地的樹枝被踩斷了,驚得他渾身雞皮疙瘩乍起,後頸被林間風一吹,整個背脊發涼。
另外兩人走在前面,走動的聲音絕不會出現在他身側。
是宋府派人來追他們了?
意識到這一點,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快速走了幾步,沒想到聲音好似離他越來越近,越來越激烈。
一股緊迫感逼得他由快走到奔跑,頭頂茂密枝葉交織,跑動中,有幾絲月色透過縫隙投射下搖曳光影。
他如無頭蒼蠅般随光亂跑,直到一團黑影從林邊帶起樹葉猛烈撞入了他的胸膛。
巨力壓迫胸口,壓得他一刹那間喘不過氣來。
視線颠倒,身體失衡,眼瞅着要摔向地面。
完了。
那一刻,腦中甚至閃現出了走馬燈。
再見了,師父師兄師姐,原諒我沒來得及回家,再見了,翎王,你不用再派人來抓我了,再見了,王憂,再見了,我的好兄弟......
絕望中他閉上了雙眼,雙手抱住頭,期望盡量減少摔倒在地的傷害。
涼風輕拂,嘩嘩葉落于身,意料之中的疼痛沒有到來,一隻手從後方緊緊抱住了他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