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蘆樓的主人,是他的一位舊友杜涼秋。
杜涼秋在數月前遠嫁西域入贅去了,如今大抵不在樓内。
這裡名義上是間繁華的酒樓,暗地裡其實是他所屬門派平楚門的分支。
他不掌管此地,有需要知曉的消息大多通過書信往來,所以來得次數較少。
上次他來此找杜涼秋,差不多是一年前。
那時白蘆樓沒有建造彩樓歡門,在門外樓上站有幾位女子,鬓影衣香,憑欄招邀客人。
她們是陪酒歌伎,會唱小曲,會彈琴。
當時讓雲星起來此純是念着白蘆樓廚娘做飯好吃,他吃過幾次倍感難忘。
眼下走至跟前,才想起之前在外招攬的歌伎。
望着眼神清澈的雲星起,他多少感到有些尴尬,然而發現歌伎沒了。
人不見了,他奇怪了,别是走錯地方了。
可鄭蒼然的字他再熟悉不過,不可能認錯,誰能寫得出這麼難看的字,卻能挂在一間酒樓上的?
與其停在原地不動,不如走進去看看,他捏刀帶頭跨進了門檻。
緊随其後的雲星起和池玉露一前一後進了門,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木制大階梯,中間是個大舞台,左右通往二樓。
目之所及樓有三層,再往上頭頂天井處用各色綢緞遮掩。
上兩層兩廊皆是小閣子,一層大廳中央兩側擺有不少的桌椅,如若是夜晚,燈燭輝映,想來該是一場盛景。
可惜目前往來人員稀疏,大概是因沒到正式營業時間。
自他們跨進門内,一位坐在櫃台後的貌美女子一直審視着看他們。
直到燕南度看向她,她才倏忽一笑,自櫃台後轉出
步至幾人身前行了一禮,擡頭望向男人,“燕幫主,不知您來此所為何事?”
進入白蘆樓,他與門派關系緊密起來,即使被雲星起知道真實身份也無礙。
“蘇娘,你能幫我聯系一下總部那邊嗎?”
蘇娘點頭,“請稍作等候。”
她退下的同時,另有一位女子迎上來,将他們帶領到一張桌子上坐下。
燕南度熟稔地點了幾道菜,在等菜來的過程中,似乎有人在頻頻注視他們一桌人,索性視線并無惡意,他沒有輕率發難。
轉而向桌上另二人介紹道,“白蘆樓是我門派分支,在此地應是安全的。”
點了點頭,雲星起抓起桌上擺的瓜子磕起來。
早前在河洛客棧他知曉燕南度是一門派成員,至于詳細身份,等人想告訴他之後自然會知道。
其他的,他不會去多問。
過了一陣,菜沒上,蘇娘回來了。
她畢恭畢敬地請道:“杜堂主有請。”
一挑眉,燕南度問道:“他人回白蘆樓了?”
不好好享受新婚燕爾,這小子跑回中原了。
“是的,是前幾日回來的。”
起身提刀,他示意雲星起和池玉露好吃好喝,随蘇娘走上了樓。
進入三樓,蘇娘帶他進入一間拐角廂房,掰動房内書架上的一個花瓶,側面一面牆緩緩向内移動,露出一條向上的樓梯。
“燕幫主,有請。”
後面的路,蘇娘沒再跟随,她半躬身留在門邊。
他徑直越過她,踏上台階。
長廊昏暗,好在往上是一扇糊了油紙透光的木門,他循光而行,推開門,明朗日光傾瀉而入,灑落在他身上。
白光耀眼,他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阿木,你總算是舍得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