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朗把“小魚”扛面袋子似的扛到二樓SVIP區,穿過金絲絨和水晶包裹的夢境似的長廊,到達了楓丹白露包間的門口,他騰出一隻手敲了幾下門。
無人響應。
他又敲了幾下,門被打開了,開門的是個男人,化着全妝,噴着香水,緊身褲,半透明的上衣,領口開到肚臍眼。
是他們店裡的“男模”,也就是鴨子。
這個鴨子見到來者是保安明朗,十分迷惑。
明朗沒搭理他,扛着“小魚”推開門徑直進了包間,卻被眼前場景一下子震懾到了。
好家夥!
這裡面可不止一個鴨子,而是整整一屋子,看樣子今天到崗上班的全在這了。也就是這包廂夠大,才站得下如此多的人。
包廂裡此時明晃晃地開着所有的大燈,沒有音樂,落針可聞,鴨子們站成幾排,面面相觑,知道的是客人挑陪酒的,不知道的以為是掃黃打非呢。
Le Roi原本是隻做男人生意的,号稱佳麗三千,但這幾年男色經濟崛起勢頭兇猛,女性獨立意識狂漲,女人們也逐漸突破了傳統,開始給男色花錢了。
領導團隊嗅到這個商機後,就開始也做女人的生意了,從全國各地“引進”了不少質量上乘的鴨子。并且靠着這個特色,在經濟連年下滑的情況下,業績年年創新高。
一開始,情況還很正常,男客進來點小姐,女客進來點鴨子,但漸漸地,男客也開始點鴨子了。
總之,畫風逐漸自由奔放且歐美政治正确了起來,各種選擇,各種xp,應有盡有,任君挑選。
媽媽桑站在這幫人側前方,抱着手肘一臉便秘。她看到明朗進來,也一臉疑惑,但與此同時,她用眼神快速示意了一下明朗别惹事——這個客人不好惹。
能好惹嗎,燈火通明讓鴨們排排站,這挑得也太仔細了。
夜店那種鬼火樣的燈光效果下,是個人隻要長全了五官,再化個濃妝,都挺好看的,一旦放在明亮之處,全都成了鬼。
明朗也沒搭理鬼們,扛着“小魚”穿過人山人海,艱難地移動到沙發旁邊。
他的餘光掃到了坐在沙發主位上的男人,也就是媽媽桑口中難搞的客人——這男人長腿交疊,黑襯衫的袖口翻在手肘處,露出漂亮的小臂肌肉線條,姿态從容沉穩,優雅中又透着一絲掩飾不住的睥睨。
年紀看上去不大,也就二十出頭的樣子,但威壓着實不小。
明朗低着頭,把“小魚”安放在側邊沙發上後,就準備撤退。
他并不打算跟任何人交代事情的來龍去脈,混夜場的第一安全原則就是:在不知道人際關系的前提下,盡量閉嘴——在這裡,你永遠不知道你的一句實話,可能會引起多大的麻煩和禍端。
明朗起身時,下意識地瞄了一眼主位的男人,映入眼簾的是一張驚為天人的英俊面龐。
即便是在夜場工作被迫閱美人無數的明朗,看到這樣的臉還是被震撼到了,他甚至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詞去描繪這張完美的臉。
明朗總覺得在哪見過這個男人,但馬上他就自嘲了起來——自己這輩子認識的人幾乎都在監獄裡,而眼前這矜貴的公子怎麼看也不像坐過牢的樣子。
在頂光燈的照射下,男人眼窩深埋在高挺眉骨造就的陰影裡,明朗并看不清他的眼神,但依然能夠感受得到他盯着自己的那抹銳利。
那目光太過直白和灼熱,讓明朗很不舒服。
空氣凝固了幾秒,有種奇怪的焦灼包裹着二人,仿佛一個結界,有那麼一瞬,明朗似乎看到了男人略微顫抖的睫毛和眼底裡的一絲慌亂。
但很快,他否認了自己的錯覺——上位者怎麼可能看到自己這種人後會慌亂呢?
明朗站直了身子後,微微颔首,算是跟客人打了個招呼,然後轉身要走。
此時,男人忽然來了一句:“我要他。”
“誰?”
媽媽桑驚了。
“他。”
男人慢條斯理地捏着酒杯,長翹的睫毛輕垂,呷了一口杯中的烈酒,指了指明朗。
“誰?”
明朗依然沒反應過來。
“你。”
男人盯着明朗的眼睛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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