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朗迅速在衆生中鎖定了高出人群大半頭的賀允川,然後快速移動到了他的身邊。
賀允川看到他,眼神中閃出一絲驚喜,但這驚喜,很快就被藏住了。
“啟動儀式結束,咱們就回去,之後那個郵輪派對别參加了。”明朗在他身後低聲說道。
“為什麼?”賀允川不解。
“那是賀允瀚搞的活動,你剛剛把賀允浩搞到流放,他弟弟不會放過你的。在陸地上還好說,搖人報警逃命總能想到辦法,但在郵輪上出了事,根本找不到增援,局勢太危險。”明朗分析道。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進攻才是最好的防守,賀老大那邊不出招對付我,我還得想辦法引蛇出洞呢,現在這種絕佳時機,怎能錯過?就怕他不出手。”賀允川說着興奮了起來。
明朗皺了皺眉:“我實在不明白你們富豪的世界,難道争權奪位真的比命還重要嗎?”
“不是争權奪位比命重要,而是不争權奪位,就要永遠過被人捏着命門的日子,那才是生不如死。”
“你就不能表個态,遠離鬥争中心嗎?就算不做掌權者,你的錢也幾輩子都花不完。”
“你覺得賀德安把我弄回來,是為了讓我無憂無慮地花他的錢的?天真!我十歲就開始各種被人暗殺,是因為那時候我表明了要參與權力鬥争嗎?有些人即使一動不動,也時時刻刻存在于風暴中心的。”
明朗深深看了賀允川一眼:“我沒帶換洗衣服。”
“穿我的。”
啟動儀式結束,要留下來參加派對的賓客們開始有條不紊地排隊登船。
這是一艘中型豪華郵輪,明朗剛才聽賀允瀚在台上的介紹,線路和項目都是針對富豪專門開設的,不是誰來報名給錢就能參加的,報名甚至需要提交資産評估報告,隐私性和安全性都極高。
完全區别于MSC和Costa那種假期五折,吃飯要排隊,全是孩子尖叫的巨型海上鋼鐵嘉年華。
倆人順着舷梯上了船,還沒站穩,賀允川就被一個女人一把抱住,左親右親的。
明朗看到那女人的臉,被驚得一愣——簡直就是女版的賀允川。
很漂亮,小麥的肌膚光潔緊繃,渾身肌肉線條充滿了力量感,長流蘇耳飾随着及肩的長發擺動,給整個人在幹練中平添一絲妩媚。看不出年紀,但那遊刃有餘的大氣是小姑娘無法具備的。
“姑姑!”賀允川掙脫女人的束縛後,叫出了聲,“剛才啟動儀式怎麼沒看到你?”
難怪這麼像,是賀錦雲,這是賀允川在賀家除了老爺子外,血緣上最親近的人了。
“你也知道的,那些形式主義的勞什子,我不喜歡。但賀錦朋來了,那我就必須來湊個熱鬧了。”賀錦雲說到賀錦朋,禁不住翻了個白眼,“而且,這郵輪是挂靠在我旅遊公司的,也算我那邊的業務,不來說不過去。”
這郵輪之前屬于歐洲一家郵輪公司,這個公司經營不善破産後,賀允瀚透過管道低價把這艘船弄了回來,算是賀允瀚自己搞的小生意。
當初他想挂靠在賀錦雲的旅遊集團,背靠大樹好乘涼,但賀錦雲不肯,最終還是賀德安出面賀錦雲才勉強答應下來的。
“賀錦朋來了?他來幹什麼?我怎麼沒看到?”賀允川聞聲一愣。
“在會議廳那邊巴結文旅部門的領導呢,對了,我上次跟你說的那個方案怎麼樣了?咱們抓緊時間聊聊,開船前我就下去了。”賀錦雲邊說邊一把撥開明朗,扯着賀允川沖着商務廳而去。
他們剛進去,明朗就收到了賀允川的短信,意思是讓他在船上随便逛逛,等下他跟賀錦雲說完事情出來再找他。
明朗奉命在船上亂逛,越逛越感慨:
這郵輪簡直奢華到離譜,感覺每一平米都鑲着金。雖然不及那種萬噸級郵輪的設施大型面積誇張,但也是應有盡有。别說泳池,賭場,電影院,健身房,表演廳之類的基本配備了,餐廳就有七個,連酒吧都有三個。就是一座移動的豪華酒店。
此時,忽然一陣汽笛聲響起,賓客們紛紛鼓起了掌,慶祝啟航,這汽笛聲讓明朗想起了小魚小時候。
小魚喜歡船,安南河上有不少來往的貨船,他們拉着汽笛,吐着黑色的煙霧慢悠悠地徜徉而去。小魚每次看到路過的船,都會跟着它們在河岸上跑上一段,然後能興奮半天。
明朗歎了口氣,擡起頭,就看到遠處一個酷似路羽的身影一閃而過,他以為自己看錯了,跟着那身影七轉八繞,最後進了公共洗手間。
他剛進去,就聽到某個隔間裡傳出了令人面紅耳赤的動靜。
為了驗證那人是不是路羽,明朗撥通了路羽的電話,極快地,隔間裡傳出了路羽那很特别的手機鈴聲。
“誰啊?還真會選時間。”一個男人呼哧帶喘地問道。
“沒誰,一個沒利用上的廢物。”路羽邊回答,邊按掉了電話,聲音也漸漸拔高了音量。
明朗大概知道路羽很輕浮,但知道和面對,根本是兩碼事。
他不想繼續聽下去,這對他來說就是淩遲,他完全沒辦法把當年那個軟糯呆萌的小可愛和旁邊這個放浪形骸的人聯想到一起。
他對小魚的濾鏡,此時此刻已經碎了大半。
他屏住呼吸,悄無聲息地逃了出來,但并未走遠,而是躲在不遠處看着,他想看看那個男人是誰。
十分鐘後,路羽整理着衣服出來了,雙頰绯紅,臉上帶着餍足的表情。
又過了半分鐘,一個男人邊拉褲子拉鍊,邊左顧右盼從裡面走了出來。
是賀允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