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後不會見到他了。”賀允川平靜地說道,“路羽出國了。”
這陳述的是一個事實,但也不是。
“哦。”明朗并沒追問。
賀允川從果籃裡拿了個蘋果出來,笨拙地開始削皮,那蘋果遞到明朗手中時,幾乎已經不剩什麼果肉了。
他從衛生間洗手出來時,手機鈴聲響了起來,他接起來後,邊低聲應着,邊走出了病房。
十分鐘後,病房門悄無聲息地被打開了,一個腦袋從門縫裡探了出來。
但不是賀允川。
高度戒備的明朗定睛一看,來者是個姑娘,一身T恤牛仔褲,青春洋溢,小臉很是精緻漂亮,但不認識。
姑娘看到明朗後,似乎确認了這就是她要找的房間,立刻閃身跳了進來。
“你是?”明朗很是懵。
“你不記得我了嗎?這也太讓人傷心了吧?”姑娘一臉失望和委屈,但明顯都是演的,演技還是很浮誇那種。
但姑娘長得漂亮,即便這麼做作的表演,出現在她身上都不讓人讨厭。
“不記得了。”明朗實話實說。
“不記得也沒關系,我們可以重新認識啊。”姑娘一屁股坐在病床邊靠近床頭的位置,幾乎就是緊緊挨着明朗。
“小哥哥,你生了什麼病啊?”姑娘好奇地問道。
“沒病,來洗胃。”明朗不想跟任何人深聊自己的“病因”。
“自殺嗎?”姑娘表現出浮誇的傷心。
“不是,吃錯藥了。”明朗解釋道
“……”姑娘努力想了想,張了張嘴,依然沒接住這話。
還沒等姑娘思考出下一個搭讪的切入點,她就被返回病房的賀允川一把拎住了後脖領子,提了起來:“你來幹什麼?”
姑娘沖着賀允川尴尬地笑了笑:“哥~你怎麼也在啊?”
哥?賀允靈?明朗一怔,随後仔細一看,确實是賀允靈,隻是跟在船上妝容差别太大,才導緻明朗根本沒認出來——船上是個妖娆美豔的妖女,這裡則是清純可人的女大學生。
亞洲邪術果然名不虛傳。
明朗在心裡琢磨,作為貼身保镖,自己一定要精進這方面的辨别技術,不然連人都認不清就麻煩了。
“說啊,你來幹什麼?”賀允川拎着賀允靈不依不饒。
“也沒什麼,就是聽說他病了,來看看他呀。”賀允靈言辭閃躲,順便擺脫了賀允川鉗制自己的大手。
“你從哪聽說的?”賀允川警覺了起來。
“哎呀,我就是被我爹拉着去探視賀允瀚的時候,聽護士私下讨論高級VIP進來一個巨帥的病人,她們還偷拍了照片,我瞄了一眼照片,哎呦,這不就是你身邊那個帥得要死的保镖哥哥嘛,我就想過來看看……誰知道你也在啊,要知道你在,我就不來了。”賀允靈一臉失落,仿佛被賀允川壞了好事。
賀允靈是專程來挖牆腳的——她直覺賀允川對明朗有強取豪奪的意味,而且,她豐富的經驗告訴她,明朗絕對是個直男,在直男面前,自己赢面肯定比賀允川大。
賀允川聽罷,臉色一沉,快速拿起手機發了條短信,然後拎着賀允靈的胳膊把她扔了出去,“這裡不讓探視,出去!”并關上了門。
“不讓探視你在幹什麼?隻許州官放火不讓百姓點燈啊你?”賀允靈在外面嚎了兩嗓子,就偃旗息鼓,罵罵咧咧地走了。
“轉院之前,你别到處亂跑。”賀允川交代道。
“為什麼要轉院?”明朗有點錯愕。
“我怕賀錦朋看到你,找你麻煩。”賀允川解釋。
“他為什麼要找我麻煩?”明朗不解。
“因為你是我的保镖,又在這件事中牽扯過深,難免不被牽連。”賀允川繼續解釋。
“不是,我的意思是,動機是什麼?”
“賀允瀚全身百分之九十面積燒傷,整張臉沒剩下一點好皮,眼珠子燒碎了一個,聲帶也完全燒毀了。即便最終不死,也成了一個怪物。賀錦朋現在氣急攻心,滿世界找人的茬,路過的狗都不放過。”
“這麼嚴重?但是,他燒傷跟我們沒有任何關系啊。”明朗還是不明白。
“他總不能找自己麻煩吧?所以要找個冤種來怨恨,用以承接自己無處發洩的憤怒。”
“什麼意思?”明朗越聽越糊塗。
賀允川這才發現他倆的對話是因為信息差才這麼磕磕絆絆:“哦,忘了告訴你,警方那邊初步調查結果出來了……”
一聽這個,明朗立馬坐直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