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允川訂婚了,跟一個隻見過一面的女人。他被人擺布和操控的一生,終于在此刻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新高度。
訂婚的前兩天,他還在跟明朗賭氣,賭一口對方根本不知道的氣,那晚從冰姐的飯局上回來,賀允川借口加班,樓都沒上,直接跑了。
他暫時無法面對明朗,怕自己情緒崩潰,他需要獨處空間把這個情緒消化掉。
明朗打算給賀允川一個生日驚喜,巴不得他消失一段時間,根本沒問他去哪,什麼時候回來。
但這個反應讓賀允川更加确定自己就是明亮的替代品了。
他是賀錦文的代替品他認了——賀德安給他最好的教育和生活,他當這是交換,是生意。但他無法忍受成為明亮的代替品——他希望自己在明朗那裡獨一無二,無論是弟弟還是愛人。
明朗給了他這一生最緻命的第二次打擊,第一次是被明朗抛棄。
賀允川剛剛抵達公司,賀德安的人就把他控制住了,切斷了他的所有通信,不但控制了他,還順便控制了他身邊的幾個自己人。
“你這是想幹什麼?”賀允川看着賀德安的臉,厭惡的情緒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沒什麼,我隻是衷心希望訂婚宴能順利進行,在有新郎的前提下順利進行。”
“什麼訂婚宴。”
“你的訂婚宴。”
賀允川明白了,老登這是要來硬的了。
“為了避免你提前做出什麼反制措施,我隻能先下手為強。”
“我不是答應你聯姻了嗎?何必呢?”
“我不相信你,你太狡猾了,太像我。”
這話讓賀允川極其不爽,他一點也不想像賀德安。
“你最好在訂婚宴上好好表現。”賀德安一臉勝券在握,“别忘了你那個軟肋。”
賀允川一聽,心裡咯噔一聲,看樣子自己的說辭賀德安一個字都沒信。
這也不奇怪,自己那套說辭确實沒什麼說服力,但最重要的是,賀德安是純血老狐狸,他懷疑一切,尤其懷疑親自培養出的小狐狸。
被軟禁了兩天後,在訂婚宴當天,賀允川被造型團隊打扮好,直接打包送到了自己的訂婚宴上。
黃影姗看到帥得發光的賀允川入場後,很是開心。
訂婚宴雖然準備時間緊迫,但一點也不倉促,甚至極為奢華,黃家包下了濱灣最高檔的宴會廳,還請了濱灣交響樂團助陣,一切規格都是頂級的。
賀允川一直對自己的棋子身份很是明了,但這個訂婚宴也讓他第一次明确認識到了自己可能連棋子都不如,而是一個傀儡——幾根看不見的但無法掙斷的細繩,就那麼吊着自己的四肢和五官,做着不情願的事,說着不情願的話。
整個訂婚宴期間,賀允川一直在祈禱一件事,就是别讓明朗看到他訂婚的新聞——他那天因為明亮代替品的事情太生氣,完全沒有冷靜的頭腦去跟明朗商量賀德安的威脅和聯姻的事。
但他知道不可能,看現場媒體的架勢,賀德安的目标就是要讓這場訂婚宴海内外皆知,老頭的目的也很明确,就是促進東南亞那個港口項目的實質性進展。
賀允川忽然覺得有錢人家的子孫也挺不值錢的,一個項目就能賣了,但轉念一想,也挺值錢,畢竟沒有哪個老百姓能價值一個港口。
把自己想成“等價交換品”後,賀允川的心裡舒服多了,反正這就是自己的命——用來交換和替代。
訂婚儀式結束後,是舞會環節。賀允川按着劇烈疼痛的額角,企圖出去透口氣。
他剛剛走到花園,迎面就碰上了賀允靈。
“哎喲,我們的新郎不去陪自己未婚妻,在這幹什麼呢?”賀允靈的話帶着一絲明确的陰陽怪氣。
賀允川沒搭理她,看向遠方。
“你身邊那個保镖小哥哥呢?是金屋藏嬌了,還是被你甩了?甩哪了,告訴我。你不要我要啊!”
“……”
“你說你,前幾天還跟那個小哥哥好得每天出雙入對的,今天就忽然訂婚了?真是不靠譜啊。也不知道那個小哥哥得傷心成什麼樣。不是我說你,你本來就是要聯姻的人,還去招惹人家幹什麼?那小哥哥一看就是良家,玩不起的。這下好了,愛情觀都讓你毀了。”
賀允川被賀允靈的話氣到内傷,但又無法反駁。
“你哪來那麼多廢話!”賀允川沒辦法講理,因為他不占理,就隻能提高了聲音。
“呦~心虛了?你心虛了!”賀允靈看到賀允川急了,興奮了起來,但她的嚣張氣焰很快被另一個人給澆滅了。
“允靈!你在那幹什麼?”
是賀錦華。
賀允靈聽到賀錦華的聲音,跟耗子見到貓似的,轉身就跑,邊跑還邊說:“爸,我肚子痛去廁所。你們聊。”
“二伯。”賀允川跟賀錦華打了個招呼。
“哼。”賀錦華斜了賀允川一眼,轉身就走。
自從賀錦朋被抓,賀錦雲被流放後,賀錦華對賀允川的态度算是徹底不裝了,見到他就吹胡子瞪眼,沒一點好顔色。
看着賀錦華的背影,賀允川輕笑一聲,琢磨着應該把計劃提前了,轉回身就準備去找黃影姗。
他剛走到大廳門口,正好被出來找他的黃影姗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