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曆史課之後,所有的課程就仿佛加了速一般,帶着日常的心驚膽戰與生死分數一路高歌。
地理考試前的最後一個午後,暴雨不斷,空中彌漫着潮濕泥土的味道,連路邊的野草都被沖刷得擡不起腰。
113号宿舍裡,難得沒課的時間撞在了一起,六人便聚在空地上,用衣服遮住了宿舍門上的鏡子以防宿管突然查寝,悄摸登地開始玩七王五二三。
高一百甩出一張3,欲哭無淚懷疑人生,“甯生卷馬上就湊到一千積分了,我才一百積分,怎麼搞啊,我可不想再體驗一次被磁懸浮列車追着攆的速度與激情了。”
“沒事兒,大不了再考九次就是了。”甯生卷樂呵地出了張5,“要不要?”
高一百哭得抽抽,梨花帶雨地随了張5,“貼。”
“沒人要?那摸牌吧。”貼完以後,高一百歎氣,活得想死,“我得什麼時候才能湊齊一千分啊……”
西萊斯特摸了兩張牌,是J和A,散牌,沒什麼價值。借着摸牌的動作,他越發靠近甯生卷,欣然道:“繼續蹭羅德尼的分不就行了。”
“喂。”透明了一整局的羅德尼擡起頭,“雖然我想死,但我不想被高一百拖累死,望周知。”
說者有意,聽者更有心,高一百蹭蹭羅德尼的膝蓋,作我見猶憐西子捧心狀,“哥,你是我爹,孫子求您辦件事兒。”
羅德尼充耳不聞,專心打牌,“對K,要麼?”
幾人搖頭。
“那就摸。”無視掉高一百忽閃忽閃的大眼睛,羅德尼另摸了四張牌,絕情地推開某人的大臉,“你死心吧。”
“我不會死心的,我記得爹你還有四萬多積分,咱倆加一起,那就是将近四萬一積分啊,咱倆太牛了啊,都夠我複活四次了。”高一百悄悄地把手裡僅存的兩張大牌遞給羅德尼,“行賄,怎麼樣?”
羅德尼掃了眼那兩張2,嗤笑道:“種豬站前按門鈴,你也配?真是瞎了你的名字。”
高一百大為受傷,“爹,你又罵我……”
另一位同樣小透明的費典弱弱開口道:“你就收了他吧,不然我怕他晚上扒我床邊看積分流口水,連着十章的恐怖小說寫作素材都有了。”
高一百非常認同,看向羅德尼的眼神堅定,“或者我現在就沖你流口水。”
羅德尼沉默,坐在地上冷靜地睨着他。
睨了一會兒,甯生卷彈了彈牌面,“還出不出啊?不出我摸牌了。”
羅德尼自暴自棄地撇撇手,“摸摸摸,蹭蹭蹭,都可以摸,都可以蹭,不就是帶個大腦發育不完全小腦完全不發育的智障過關嘛,多大點兒事。”
得了浩蕩聖恩,高一百高擡雙手,“耶!我有救咯!”
“你放心,羅哥,等你回到現實,來諾蘭高校,我必定以最高禮節五套指虎二十發禮炮招待你!”高一百信誓旦旦,眼裡有光。
羅德尼貼了張唐沈的10,無語道:“第一,我不姓羅,我姓沃克。第二,我不會回到現實。”
高一百感到十分奇怪,“為什麼啊?”
“你猜我為什麼要攢積分?”
高一百用重達0.1g的大腦仔細思考了一會兒,“和西哥一樣?”
西萊斯特很合時宜地插嘴道:“首先,我姓基斯。其次,你該摸牌了。”
“差不多吧,我不想回去。比起高考區,我還是更喜歡這裡。雖然說有生命危險,但是更為輕松,不會有太多壓力。而且,生活成本也很低,每天隻需要考慮答題與考試,不比現實要好?”
高一百遲疑地出了張7,“高考區,和甯哥和唐哥一樣?”
甯生卷握着七張牌,笑道:“這麼多天了,你才知道我們來自同一個地方?”
唐沈則是盯着甯生卷的手牌,幽怨道:“學長又要開始藏大牌了。”
“哪有。”甯生卷将手裡的牌拿給西萊斯特看,頗有幾分得意,“你看看,是不是都是小牌?”
西萊斯特看了看甯生卷的手牌,三張7,王炸,和兩張2,真、全都是小牌。
羅德尼垂眸整理手牌,淡然說道:“我和學長不一樣。學長已經高考完了,但我還沒有。所以我不想回去,不想繼續上高中。”
唐沈以牌掩面,默默點頭:“我也是。”
“啊,這麼慘。”高一百有些唏噓,“要不你重開到諾蘭高校吧,我們隻打架,不學習。”
羅德尼笑罵道:“去你的,半斤八兩的東西。”
牌局進行到最後,幾人也都累了,拽了枕頭掖在背後,悠閑地甩着牌。
結局也毫無疑問,甯生卷通過苟赢到了最後,成功拿下113号宿舍特産高一百尖叫循環六十分鐘錄音帶之音質增強版。
甯生卷哭笑不得,“誰會想要這坨東西啊?”
高一百則是振振有詞:“這可是能見證我們十五日友情的最佳證明!”
羅德尼翻了個白眼,“誰和你有友情。”
不管怎麼說,這也是高一百的一份心意,甯生卷面露難色地收下,然後轉手就無償送給了看戲的西萊斯特,“看你笑得挺開心,送你了。”
西萊斯特拒絕,“我才不要。”
高一百坐在正中間,死亡凝視,“喂!我希望你們可以重視諾蘭高校唯一指定強者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