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時整個人狀态極差,體内的靈力枯竭殆盡,整個人疲憊不堪。
此刻滿心隻想着盡快将樞玉給打發走,也好讓自己有時間來緩一緩這糟糕的狀況。
于是,謝微樓強打起精神,聲音帶着幾分不耐:“你去靈樞閣,讓那裡的弟子幫你療傷。”
樞玉聞言,清澈的眼眸眨了眨。
随後,他聽話地站起身來,然後低着頭往外走去。
謝微樓默默舒出一口氣,他微微阖上眼,打算休憩一番,可就在這時,他的鼻尖卻突兀地捕捉到了一股血腥氣。
他再度睜眼,就瞧見那正往殿門口走去的小偶,步履蹒跚得厲害。
每邁出一步都好似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身子搖搖晃晃,仿佛下一刻便會重重地摔倒在地。
而在他的後背左肩處,玄色的衣衫此刻已被洇出了濃重的一團暗色。
那暗色如同一團濃重的陰霾,正不斷地蔓延擴散着。
謝微樓眉頭一緊:“回來。”
小偶的腳步微頓,接着慢悠悠轉過身,面色比方才淡了幾分。他回身重新走回玉台邊,沉默着在地上跪下。
謝微樓不禁皺起眉頭:“衣服脫了。”
樞玉站在那兒,指尖伸了出去猶猶豫豫地搭在了腰帶之上,卻遲遲沒有下一步的舉動。
謝微樓擡眼,語氣不鹹不淡:“不是要本尊伺候你麼,還不快點。”
樞玉動作頓了頓,這才快速地将身上的衣物除去,原本被衣衫遮掩的左肩頭暴露無遺。
其上赫然呈現出三條長長的傷痕,仿若猙獰的蜈蚣,蜿蜒着趴在肩頭。
妖獸爪上的毒會刺激傷口遲遲無法愈合,所以此時傷口處還在緩緩滲着鮮血。
殷紅的血液順着肌膚緩緩滑落,順着他如玉的脊背緩緩淌下,留下一條淡淡的痕迹。
謝微樓額角突突直跳,他這傷口剛才還好端端的,怎麼突然裂了?
他拿起瓷瓶小心翼翼地将藥粉緩緩撒在樞玉那觸目驚心的傷口上。
然而他着實對這種伺候人的行為極為陌生,眉頭不自覺地緊緊皺起,原本靈活的手指此刻也變得無比僵硬。
随着手上動作的進行,他呼吸的節奏也逐漸慢了下來。
溫熱的呼吸拂過玉偶耳邊的鬓發,垂落的發絲觸碰到他光裸的肩頭,帶着薄繭的指腹輕柔地拂過肩頭的傷口。
傷藥碰觸到傷口的時候,引來小偶光潔皮膚上的一片戰栗。謝微樓以為弄疼了他,手下放輕了動作。
面前的人跪在地上,一動不動地盯着腳下的地毯。
那雙漆黑的瞳孔從始至終,其中都未曾出現一絲一毫因身體遭受疼痛而該有的情緒波瀾。
相反,在這平靜之下,一種難以名狀的興奮,卻如同悄然萌發的野草,自瞳底深處緩緩滋生蔓延開來,以至于軀體都因此而顫抖。
他的面容精緻,眼眸烏黑,皮膚白皙,嘴唇沒有絲毫的顫動。
無論是誰,看到他都會認為這僅僅隻是一個沒有情感,隻會順從主人的仙偶罷了。
殊不知此時玉偶心跳如擂鼓,方才他為了在主人面前多待一會,不惜撕扯肩頭黏着的衣服,任由愈合的傷口重新撕裂。
那絲絲縷縷的疼痛明明正從傷口處蔓延開來,可在樞玉的感知裡,竟有另外一種别樣的感覺比疼痛更為清晰。
那是主人的指腹輕輕觸及他皮膚時所傳來的酥癢之感。
每一下都如同羽毛輕拂,帶着絲絲撩撥人心的癢意,順着肌膚緩緩蔓延,一點點地鑽進心底,讓他的心忍不住輕輕顫抖。
這種酥癢的感覺,竟是蓋過了傷口本身的疼痛,在他心間肆意地攪動着。
他的腦海中不禁浮現出一個從來沒有過的念頭。
主人若是能更用力地撫摸他,那就好了。
...
“行了。”
謝微樓把手裡的藥瓶扔到一邊,如釋重負地陷進柔軟的錦緞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