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睜睜地看着那滴血珠落入自己的口腔,第一感覺并不是血腥,而是滾燙。
神宮寺奏的血在他口腔中炸開灼熱的溫度,一路從喉舌燒到胃裡,燙得他渾身止不住顫抖。
他想吐出來,卻被神宮寺奏死死捂住嘴,裡外都是滾燙的氣息,他隻能瞪大眼睛盯着對方。
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看到神宮寺奏上挑的鳳眼中蒙着迷離水霧,白玉似的臉透出糜麗的紅暈,有種格外可口的感覺。
他看得出神,以至于在灼燒感慢慢退去時還沒反應過來。
回過味來後滿口都是奇異的香味,冰冷的手腳開始回暖,快要散架的身體逐漸感覺到一股舒适的暖意,眼皮又開始打架。
神宮寺奏随後收回了手,宿傩感覺到冷香離他遠了些,試圖掀起眼皮去看,卻還是抵不過來勢洶洶的倦意,沉沉睡去。
一滴血下去,宿傩的生命值不再減少,緩慢漲到了20%,而且還在繼續往上回升。
系統松了口氣,随即關注起在-2和-3反複橫跳的好感度。
神宮寺奏食指的破口已經自行愈合,指尖留有一層薄薄的血迹,他暫時沒管,轉過身看向某處。
羂索姗姗來遲,衣袍稍有些淩亂,像是在追逐過程中跑亂的。
見到神宮寺奏的身影,黑發少年恰到好處地表現出些許驚訝,匆匆瞥了一眼昏睡的宿傩後對銀發少年道:“神宮寺殿下,是我疏忽了……”
“确實,”神宮寺奏神色冰冷,眼中帶着幾分嘲弄,“你的計劃再怎麼缜密,也還是疏忽了我。”
“……”
“我要是不來,他就被你神不知鬼不覺地弄死了,你最擅長研究,死人也能弄活,但到那時,他便再也不是人類。”神宮寺奏毫不客氣地拆穿羂索的心思,身體雖滾燙發熱,周身的冷氣卻絲毫不減。
宿傩逃跑是他自己的意志,但誤打誤撞闖入封印,正好把封印破壞,這樣的巧合,背後沒有羂索的手腳他是不相信的。
然而羂索卻目露關心,視線在他比平時更紅的唇色停留片刻,“殿下,您在這時出來,怕是會擾亂根基……”
“閉嘴,帶着宿傩滾回去,到時候我再找你清算。”神宮寺奏不想聽羂索說屁話,他本來就因此亂了規律,結果罪魁禍首還在這裡假惺惺。
口區。
羂索沒再說話,走到宿傩身邊後眼神微變,很快就掩飾過去,俯身将宿傩扛在肩上後擡腳離去。
過了良久,在銀發少年看不到的地方,羂索再也不掩飾情緒,臉陰沉的像是能滴出水來,眸色渾濁晦暗。
為什麼?
為什麼偏偏是宿傩呢?
神宮寺殿下的目光好不容易在他身上停留,卻還是被宿傩奪去了幾乎所有注意力。
他知道,宿傩不僅能睡在神宮寺奏的院落,還在殿下的帶領下讀書。
而且神宮寺殿下還不惜打破規律出手救下宿傩,為了保住對方的命,甚至喂了對方自己的血……
羂索簡直要酸的擰出檸檬水了。
但這次計劃失敗,他再也找不到機會殺宿傩。
隻能等了,等家主下達命令,屆時他一定不會錯算……
……
神宮寺奏離了有特殊符陣的寒潭,失去寒氣壓制,沒多久體内的滾燙熱意便直沖大腦,意識混沌,全身經脈依然傳來随時會斷裂的陣痛。
再次回到寒潭,壓制效果不出所料打了折扣,但他還是在裡面待足了時間,等所有不适都消散後便回到了自己的院落。
洗去身上的粘膩感後,他又換上紅衣,幹幹爽爽,眉眼銳利如常。
宿傩回來的時候就看到熟悉的身影坐在屋中,腳步頓住。
他四日前醒過來時發現身上的傷竟然已經愈合如初,心中驚疑不定,很快就聯想到神宮寺奏喂給他的那滴血,但他怎麼也想不通對方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始終覺得那滴血的作用不止如此,因為沒有人會無緣無故不求回報地幫助别人。
更何況眼前這個虛僞的人。
宿傩一時間想了很多,但還是不動聲色地等待神宮寺奏行動,等着對方盤問自己四天前逃走一事,或者直接動手處罰。
神宮寺奏确實如他所願地動了,一雙明淨琉璃般的赤眸看過來,碎玉般的聲音響起:“把書拿來。”
宿傩僵住:“……”
那本書被他的血染得不成樣子,看是能看,但……
他覺得神宮寺奏見了怕是要殺人。
“傻了?”神宮寺奏站起身走過來,低頭看着宿傩凝固的表情。
他一靠近,宿傩就聞到淡淡的冷香,不由想起血液入喉時的奇異感受,猛一回神就與那雙赤眸視線交彙,腦中不受控制地閃過這雙眼睛蒙着水霧時的模樣。
宿傩被燙到般移開視線,喉結滾動,轉身跑去拿書了。
看到沾染了血迹變得皺巴巴的書後,神宮寺奏果然冷下臉來,把身旁的宿傩凍得一哆嗦。
“去做五百個俯卧撐,做不完不許吃飯。”
宿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