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宮寺奏端坐着,聽到對方話中暗示也沒有反應。
“诶……這樣啊,可惜可惜。”菅原咋舌道。
家主忍不住問:“菅原先生為何這麼說?”
菅原撓了撓臉,“一想到神仙一樣的人會有七情六欲,未來也不知道會和怎樣的人結合、生子然後老去,不會覺得很失落嗎?”
“你這話說的,再怎麼說……他也是我的孩子。”家主沒能聽明白他話中含義,隻知道繁衍子孫,千秋萬代。
“不過在這裡确實很難尋到門當戶對的,不知……”
神宮寺奏突然站了起來,面無表情道:“抱歉,今天胃口不好,就不陪各位了。”
說完便轉身開門離開,背後響起家主尴尬的賠笑聲:“這孩子我行我素慣了,讓你們見笑了。”
緊跟着菅原懶洋洋的聲音:“我還以為他是害羞了呢……”
神宮寺奏快步走着,将這些聲音甩在身後,徑直來到關陰陽師的禁閉室。
現在人應該已經緩過來了,雖然不知道對方掌握多少信息,他還是要在下次見到那三人之前了解到。
天色暗淡,神宮寺奏點亮禁閉室裡的蠟燭,拿在手中。
“你接到的命令是什麼?”少年嗓音如冬日冰棱滴落的水滴,清冽好聽。
陰陽師無力地倚着牆壁,脖頸上結了一圈血痂,嘴唇凍得發白,“我是天皇禦下陰陽師,你今天的所作所為都會被清算,快點放我出去……”
神宮寺奏:“這裡距平安京有千裡,也不是天皇的國土,你這套不管用。”
“你想清楚,與我同行的還有三個咒術師,他們一定會帶我出去,隻要我回到平安京,一切皆有可能。”陰陽師把事實掰開了揉碎了講給他聽,生怕他心智不夠成熟繼續禍害自己,“但是如果你現在把我放了,給我道個歉,之前的事可以一筆勾銷……”
“你憑什麼覺得他們一定會帶你走呢?”神宮寺奏拿着蠟燭,眼神戲谑地看着他,燭光将他的面孔分割成半明半暗兩塊,讓人心生懼意,“你消失了半天,他們都沒有問過一句。”
“……”陰陽師慌了,他和咒術師本來就很少交流,這次雖然同行,他也從未示好,怕是真的要被遺忘在這裡。
“你不說,我也會用自己的方法找。”神宮寺奏冷冷道,“隻是一般人都撐不住,痛昏過去或是瘋掉算是輕的。”
陰陽師吞了口唾沫,“嚴重的呢?”
神宮寺奏風輕雲淡地說:“有意識,但從此再也醒不過來罷了。”
“你肯定在說謊……”陰陽師不知哪兒來的膽子,梗着脖子道,“我不信。”
“那便來吧。”神宮寺奏不再浪費口舌,蹲下身将蠟燭放在地上,向陰陽師伸出雙手。
陰陽師望着這雙五指修長、骨節分明的手,心中的恐懼随着手的靠近陡然上升,呼吸發顫。
直到太陽穴即将被觸碰時,他幾乎是慘叫着開口了:“别!我說!我說!!”
神宮寺奏收回手,他還不想碰對方的臉呢。
“我的任務……是調查這裡的一個宗.教團體,收集你暗中領導的證據,然後……”陰陽師不敢擡眼看他的臉,“讓這個團體徹底解體。”
神宮寺奏:“什麼宗教團體?”
陰陽師聞言看着他,“你不知道?怎麼可能?”
“說。”
“由一群信仰不死鳥的普通人組成,同時以天元的不死為依托,教名為——”
“‘涅槃’。”
天元,不死鳥,涅槃。
這些詞彙一經組合,第一時間聯想到的隻能是鳳栖之地的神宮寺一族,身為神子的神宮寺奏自然脫不了幹系。
不過神宮寺奏頭一次知道還有這麼個宗教團體,一想到宗教信徒的狂熱,腦海裡不免閃過羂索的眼神。
他不會真的在外面搞了個什麼涅槃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