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菲斯挺害怕的，他把他摟在懷裡，然後自己背靠着岩石坐着，就為了時刻感受他的體溫，知道他的呼吸還在。甚至很無措的時候就會翻濕哒哒的維克的衣服口袋以為能找到什麼有用的東西。

結果薩菲斯翻到的，維克全身上下就一個小本本。

薩菲斯一邊人肉烘幹宿敵，一邊偷看宿敵的日記本。他想知道維克偷偷寫了什麼。

“十一月十一日，菲奧娜小姐的打賞一萬元。

十一月二十三日，陪瑪麗夫人吃飯，進賬三萬。括号，幸好她沒有動手動腳括号。”

薩菲斯：……

他知道維克缺錢，但是沒想到缺成這樣。本來身子冰冷，現在開始發燙，他是被氣的。

身為蟲族，他真是為了錢一點廉恥心都……

突然風把日記本吹到了下面一頁，維克在上面寫的是約翰一家人在H市的落腳點。

“貧民窟？約翰的學費三萬，新住處的落腳費五萬，搬遷費一萬，上戶口的費用一萬等等一系列稅費。約翰父親的治療費……”薩菲斯明白了，原來維克到處參加這些不太光彩的應酬是在給約翰一家籌錢。

薩菲斯突然很内疚。

就是冰冷的心巴上突然蹦跶出一朵花，花開了，薩菲斯那麼寡淡不為所動的雄蟲都對這隻雌蟲生出了憐愛。

“水……”維克在喃喃要水喝。

薩菲斯早就有準備，他用自己的折疊空間已經溫好了很多淡水，維克想喝多少都有。

他的動作輕緩而又溫柔，就好像以前維克在照顧小小的薩菲斯。

維克雖然聽不到，後腦勺也受到了重創，可到底從蟲洞掉到地球上也死不了蟲族，不至于這麼兩三下就嗝屁了。

他醒來的時候有些發愣，因為薩菲斯那張該死的過分俊美的臉靠得他太近了。

下巴抵着他的額頭，好像是正在給他包紮傷口。

而他，全身癱軟地躺在薩菲斯的懷裡。

這麼看，薩菲斯的睫毛濃密微翹，真是太好看了！

“醒了就開始惦記我了？”薩菲斯的嗓音帶着無可比拟的蠱惑感，從他的角度看，維克能因為太緊張和害臊而紅透了耳根子，這大概是一種恢複健康的表現。

維克卻回頭盯着他一臉茫然：“什麼？

薩菲斯以為他會非常要面子地搖頭，可沒想到他好像沒聽到。

薩菲斯一探頭，甚至是貼在維克的耳垂上說的：“你聽到了嗎？我說你又在惦記我。”

照理說，聽到這句話，維克一定拼死掙紮起來，但是他沒有。

隻是瞪大了水汪汪的烏黑的眼睛很木讷地搖搖頭。

維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他什麼都沒聽到！

薩菲斯的臉色是愕然而又關切的，他不知道他的耳朵受損地這麼嚴重。

薩菲斯心疼地摟着維克的腰給重新攬回去，然後拉過維克的手，一筆一劃在他的手心裡寫道：我會治好你的耳朵的。

維克感受着這樣溫柔的薩菲斯，心髒不争氣地狂跳。

“對不起。”他輕輕說道。什麼時候他能不連累薩菲斯？他什麼時候能成為小薩光明正大的未婚夫？回到故鄉告訴父母，他已經是個能獨當一面能侍奉雄主的成蟲了？

然而，什麼都被他搞砸了。

“不想聽這些，現在我鋼琴師的工作又被你砸了。老老實實好起來，然後繼續打工養我吧哥哥。”

薩菲斯看他生無可戀，用自己進水的可還能堅強開機的光腦打了一串字給維克看。

很刻薄，但是傷口上撒鹽也是能讓人激發生存欲望的。比如針對維克這種性格的，讓他以後補償讓他内疚，總比不理他強。

果然，維克看到繼續這字眼的時候，眼淚溢出了眼眶。小薩說繼續，要他賠償，要他負起責任來！

那就好了，至少他沒讓他滾蛋……

“一言為定，我會努力的。”

維克哽咽。雖然這就是一種施舍。他因為發蠢，讓他們置于這樣的境地，可他已經感恩于自己的天神能寬恕自己，讓他還有機會修正自己的錯誤。

薩菲斯挑眉，湊到他耳邊又補充道：“隻是賺錢賠償我的損失，不是其他的意思。”

維克其實不是一點都聽不到，但是為了不讓他們的相處走入死胡同，他決定——先聾一段時間吧！

“晚安，我先睡了。”

他自說自話，接着用一種他是傷患，再不休息就會完蛋的姿态抱住薩菲斯，頭枕在他的臂膀上，臉埋進他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