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異的鈴聲在陰暗的地下逃生通道中回蕩。
急促,短暫,但是好像繞梁三日讓所有人都一臉迷茫。
米煜宸的電話,直接撥打到了塞魯斯的手機上?
嗯?
這事情就很詭異了。他們的相識,應該是從維克好像死狗一樣把米煜宸拖進來開始的。
照道理來說,維克的舊時同窗米教授怎麼可能和塞魯斯有交換電話的?
空氣在這一瞬間,就好像繃緊的一根弦。維克并沒有将手機交還到米煜宸手裡,反而走到了塞魯斯的面前。
“拿出來。”他的語氣,就如同塞魯斯藏了一顆糖,而維克怕他多吃了會長蛀牙一般。
反正,維克理直氣壯,而塞魯斯卻也乖乖把那隻唱着兒歌的過氣淘汰款古董手機拿出來了。
“喂?”維克不知道塞魯斯從哪裡得到的這麼老式的手機,這顯然不是他自己的。
“哦,請問您是瑞貝卡的朋友對吧?請問,請問你找到我們的寶貝兒嗎?請您轉達一下,如果她真的不願意去貴族學校上大學,我們已經同意讓她去學藝術了。我們不強迫她。”
“是的,隻要她回家,我們不逼她一定要學古典芭蕾,怎麼都成!您找到了和她說說好嗎?”
瑞貝卡,是那個小雌蟲的電話?
維克表情一下凝重起來,他事後才知道,輝子在鹿洲到底幹的是什麼行當。
警察沒通知她的家組成員嗎?還是已經通知了爸爸媽媽卻始終不肯相信?
維克哽咽了,然後不知道該以什麼立場安慰對方。輝子成了這樣,他覺得自己也是有罪的。
維克隻能默默把電話還給了塞魯斯,溫柔的小太子更加知道如何去安慰這對可憐的父母。
“原來是這樣,這也太巧合了吧?我們還以為怎麼米教授有我們小弟的電話呢!”
德發岔開了話題,讓大家還是就地休息。外面的戰争持續了已經大半夜了,紅龍和變異喪屍都不是省油的燈。
他們現在都休息一下,吃飽了幹糧,等休息夠了養足精力那麼希望的黎明就在眼前。
“對不起啊!她......她說要去一個很遠的地方學會獨立生活。但是她一直和我說,非常想念你們。”
塞魯斯說的結果,瑞貝卡父母早就已經預料到了。電話那邊傳來的抽泣聲讓在場的蟲族都非常傷心。
最後,塞魯斯隻能默默挂上了電話,就算他現在變得再冷血,成了個徹底的怪物和劊子手,但是他還是受不了這樣的場面。
“給你,擦擦眼淚吧。”夜深人靜,維克卻悄悄起來把自己的毯子蓋在塞魯斯身上,還給他遞出來紙巾。
“等我們都有空了,說說你和瑞貝卡的事情。我總覺得是我不夠理解你,才會讓事情到了這個地步。那天晚上,要是我把你帶上車......”
維克總是很輕視塞魯斯,把他當小孩,覺得他幹的事情都是一時意氣都是非常幼稚而又無效的。
對于以前的維克來說,塞魯斯當然比不上夜帝薩菲斯。但是,薩菲斯老奸巨猾,他可不會赤子之心好打不平。更不會做出孤單英雄拯救一隻小雌蟲的壯舉。
維克看他的眼神藏着一些說不清的悸動,真溫柔啊塞魯斯,溫柔到維克都想給他一個吻。
明明已經見識過地獄了,可是他還是這麼孤勇,喜歡行俠仗義。
“下次去瑞貝卡家裡,帶上我。知道嗎?我的幻蝶就是亡靈幻化的,也許我還能讓他們一家見上最後一面。”
維克從來不會把自己的幻蝶當做靈媒用,因為這曾經是讓維克覺得很禁忌的事情。
召喚亡靈,沉湎在過去,那麼未亡者将會永遠在原地徘徊。
“真的嗎?”
維克點點頭:“我的幻蝶,其實很多是巴蒂的亡靈幻化的,我的父親也在。我曾經想,替他們報仇後,我就再也不召喚亡靈了。”
塞魯斯從來沒聽維克說過以前的事情,他眼睛亮了下,充滿了清澈的好奇:“那你完成心願了嗎?”
完成心願,不,他愛上了自己的敵人。此刻雖然對方什麼都忘了,但是他好像更愛了。
塞魯斯清澈,魯莽,少年意氣,但是,他有薩菲斯所沒有的一切赤誠。
“維克,你這眼神,好像愛上我了?”
塞魯斯傻傻地,心口在維克的注視下跳得不太正常。他一直以為自己至多就是憑着這張臉,才能讓維克多看他一眼。
所以維克每次看他,他都覺得維克透過他的皮囊是在緬懷其他什麼。父親是他不可逾越的豐碑,不論是在帝業還是感情上。
但是今天,維克看他一直看到他的眼底。塞魯斯受寵若驚。
塞魯斯正在發呆,維克猝不及防地偷吻他一下。
雖然很快交疊的雙唇就分開了,但是幸福來得太突然,塞魯斯就像被什麼核彈轟炸了一下。
寸土不生,維克吻他了?!
塞魯斯高興地和什麼一樣,但是,他突然又局促起來。他的雙手現在沾滿鮮血,他希望維克永遠不要知道他的另一面。
那個殘忍入骨,嗜殺成性。每次睡着都能聽到地獄的惡魔低吟,且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也會變成完全怪物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