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半夜,塞魯斯飛回了龍巢。他身上濃重的血腥味不可能沒有驚動任何人。
維克依舊在睡覺。但是憑呼吸,塞魯斯就知道他是裝的。不管怎麼說,他沒偷偷殺了幾隻紅龍逃掉塞魯斯已經該慶幸了。
也許他應該故意放走維克然後自己也恢複原狀。
裝着走一步晃三晃的弱不禁風的病弱小皇子的形象,用他赤紅的眸子銀白的長發去激發他的憐愛。
接着,永遠掩蓋自己已經成為惡魔的現實。
這是他嗎?
塞魯斯很累,他想把自己醜陋的外骨骼面甲卸掉,但是看着維克他就想到德發,讓他多少從不是殺戮嗜血就是想縱欲的瘋狂中奪回了理智。
他明明在看到維克身影的一刹那,身體就蠢蠢欲動。很像某種原始的本能,就想把他身上所有的沖動,悲傷,憤怒,還有尋求愛的渴望都化作不死不休的行動。
但是,他又怕弄死維克,于是小心翼翼居然躺在了巢穴裡。
雙眼赤紅看着天上的月亮,他還是睡不着。每次殺多少獵物,他才能好好睡一覺?塞魯斯也沒數過,他不知道。
但是,僅僅是殺了米煜宸,根本沒到能讓他安靜下來的地步。
塞魯斯沒殺德發,他終究隻是半個惡魔。
“你别絕望,等我當了蟲皇,一定放開蟲星最好的醫療科技,用最便宜的價格治好你。讓你,回到最英俊的年紀。”
不但沒祭獻這頭小肥羊,塞魯斯還誇下海口。
德發:……
他當時哭得就和個兩百磅的孩子,謝謝上天沒有舍棄他。
是的,他太感動了。說希望自己能活着看到塞魯斯成為蟲皇,不,是成為真正的蟲族神祇那一天。
那一天,蟲星上将沒有陰霾。
被寄予厚望的塞魯斯其實很疲憊,可以說是身心俱疲。他要怎麼做才不辜負德發這樣的朋友?
他斜倚在在自己的專屬軟座上,扔給維克一些果子。
“别裝了,起來吃東西。”他盡量壓低嗓音,顯得紅龍龍首和塞魯斯就是完全無關的兩個存在。但是維克注意到了,他怕手裡的果實砸到他,挑軟的給他。
“嗯咳,我想喝點水。”維克聲音軟軟的,隻是說想要喝水,就完全吸引了紅龍族群的注意。
它們佯裝睡覺,其實對小美人維克的一舉一動都鎖得死死的。
塞魯斯也被這樣的維克蠱惑了,他裝得雲淡風輕,卻用殺死獵物的銳爪為他摘了蓬蓬的樹葉接了露水......
“我隻喝熱水,謝謝。”
維克的要求很荒謬,正在打盹的紅龍戰士們聽到了,打着哈欠噴出熱氣。
一隻騷得要死的雌蟲,半夜三更地,他是想嘗嘗什麼熱乎的好東西?
紅龍們都開始發出興奮的邪笑。
它們說的話塞魯斯能聽懂,是舔他,舔死他!然後......讓這隻騷蟲爽死在我們的龍巢上。
塞魯斯現在擁有最接近紅龍的拟态。這是邪神的力量和毒株的變異能力造成的。所以,他現在的确是無比的邪惡。
殺戮和欲望,總得滿足一樣。
但是,塞魯斯忍住了,面對維克這樣的無理取鬧。他上前兩步,用他的利甲捧起了維克的臉。
“你是在勾引我嗎?”
亦或是暗示什麼?
“勾引!真是笑話!”維克就這麼在這些肉食性的兇猛暴龍面前,我見猶憐地展開了自己美麗卻又脆弱的翅膀。
在一縷月華傾瀉下來的地方,仰頭四十五度半世憂傷半世糖:“不過也難怪,你們這些在金砂城被關了好多好多年的可憐龍,大概不會知道我的來頭。”
維克真美,美麗的小蝴蝶其實就是蟲族中的天生狐狸精。雖然維克平時總是用壓低的嗓門,面無表情的酷臉,和寬大的黑衣服遮蓋住了他生而為蝶的種族天賦。
塞魯斯知道他在演戲,他是口渴嗎?不,他隻是知道打不過自己,于是選擇了美蟲計。
維克在拖延時間,他甚至願意在紅龍的巢穴裡玩火來給白芷城的難民們拖延時間。
這個傻子,他知道自己這樣會有多危險?!别的紅龍根本不用想,就算是他自己,都已經心癢難耐想要撲上去撕碎他的蝶翼,看他在自己的身下哭泣。
維克以為自己的激将法沒什麼效果。紅龍雖然已經在龍巢裡把他當做有趣新鮮的寵物照看了幾個小時,但是紅龍的追蹤獵殺能力相當駭人,是蟲族的死敵。
它們已經記住了每一隻獵物的氣味,看起來它們當初是蹲守在逃生出口外面無所事事地休息,可其實,維克相信所有從白芷城出來的蟲子都已經被追蹤了。
這區别不過是先讓你跑了五百米,但是紅龍一旦被下了追擊目标的命令,那它們的撲殺大概在半徑八百米的圓圈裡。
是的,現在它們隻是讓自己的小點心放養一下,并不是就這麼放生了。
維克絞盡腦汁,當紅龍首領一回來,他就聞到了非常濃的血腥味。
已經大開殺戒了!青色喪屍都死了?那就是說明,維克很确定自己的戰鬥力不能對紅龍構成威脅。
所以,他還能靠什麼拖延時間?
絞盡腦汁,維克硬着頭皮,頂着一身雞皮疙瘩勉強施展自己的“魅力”。
桀桀桀,紅龍們的邪惡笑聲似乎在嘲笑維克的自不量力。也許,在它們眼中,自己也不過是勉強有點姿色?
一滴冷汗,從維克的額頭留下來。早知道有一天,他需要施展如此笨拙的美蟲計,他在空閑時候也給自己做個面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