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瑪麗親王是認為,在場的年輕蟲都是血氣方剛的,如果說剛才的第一面初見,大家都是端着架子。那麼在這樣的第二環節的有獎互動中,特别是小太子這樣的年輕雄子,看到如此五彩斑斓的用信息素點亮的愛河欲海,肯定就有現場抽走一位幸運觀衆的想法了。
畢竟,四周黑漆漆的,誰都看不清誰的臉。
很難說是見色起意,隻是不經意被某顆璀璨的星子吸引了,又都是年輕氣盛,那就給足了台階下吧!
這樣說起來,既浪漫又是注定的緣分,一定會皆大歡喜的。
呵,維克感慨自己怎麼沒有想到這招。不愧是心機深沉的上位者瑪麗親王。
他隻知道逼塞魯斯權衡利弊,但是忘了,欲望是要從深層次的本能上激發的。
還要在雙方都顧全顔面的那種懸而未決的好奇感驅使下,才會順理成章。
維克看着這精心布置的相親場面,突然有點心中空落落的,說不清什麼感覺。
難道,這一陣苦澀是他後悔了?應該是的吧!或許,還有那麼點對百花齊放的年輕雌蟲的妒忌。
看他自己手上的這枚戒指,是的他也有。但是因為服了信息素抑制劑,或者幹脆就是他蟲到中年的原因,這戒指在一陣比較尴尬的灰蒙蒙的閃爍後,亮光就完全熄滅了。
和璀璨欲海裡的星海之景形成了天差地别的差距。
這是肉眼可見的吸引力的差距,還有肉眼可見的年齡的溝壑。
這種震撼,比任何語言和羞辱都要直白地告訴維克,他不屬于這裡,他更不應該插手到塞魯斯小太子燦若星河的未來中。
殺人誅心的瑪麗親王,她到底是怎麼想到這一出來讓自己低頭的?
維克不知道,但是他的确是有些站不住了。
他甚至是不自覺地後退了兩步,将自己隐藏進更加深的晦暗處。陰影裡,他看着塞魯斯頭戴銀冠,在那星河璀璨之中徘徊猶豫。
而維克隻覺得他是一個局外人,深吸一口氣,甚至很想逃開這裡。因為,他的确不願意看到塞魯斯循着雄蟲的本能,在這片信息素的欲海之中找到自己最被吸引的那位伴侶。
而他,連讓手上的蟲戒發光都做不到。
這場面在教訓他,他甚至都沒有資格入局!
夠了吧,維克默默轉身,他從來沒發覺原來自己也有如此脆弱的時候。感覺眼眶濕漉漉的,難道他已經到了這樣的地步?
失去塞魯斯,難道他還老年喪子空巢老人了?
維克最後幹了自己酒杯裡的葡萄酒,決定還是趁着場面不那麼難看,自己也沒有要去把塞魯斯從選妃的場面裡抓回來的時候,好聚好散吧!
他們都是成年蟲,是他讓他往權力地位該回去的地方埋頭沖的,那麼勢必讓他選擇一個能幫他的蟲後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成年蟲,分手也要體面。
維克苦笑着,慢慢往外走。黑漆漆的陰影就好像他的心。
早知道會這樣......算了,他們相愛了兩次了,夠了。
維克看不到眼前的光,因為所有人的視線都被這奪人心魄的蟲戒之光所蠱惑了。
他回頭想再看一眼月華傾瀉的塞魯斯,但是突然面前的視線被什麼擋住了。
“維克,你讓我好找啊!”
塞魯斯的聲音是從他的頭頂傳下來的,小太子聽嗓音也不是太高興。
維克要去推開宴會廳大門的手被他一把捏住了。這是一種要防範他逃走的大力狠握。小太子的眼神......在維克看來已經是活火山的地步了。
他怎麼找到自己的?
“我出去透個氣。”維克笑眯眯地,仿佛就真的是去外面抽口煙換個氣。
但是,這鬼話塞魯斯隻有剛認識他的時候才會信!
小太子瞪着他,抓起維克的手就往宴會廳裡面走,一路閃爍的蟲戒的光芒把他們的臉照得明昧不定,但是世家小姐們也不蠢。能看到小太子死死抓着那隻中年黑發雌蟲的手。
并且,他看他的時候,眼中都是不曾顯露過的霸道占有欲。
他們的關系,恐怕比外面的霧色漆夜還要暧昧。
“那是誰啊?”
“聽說是皇師?他的蟲戒都不會亮,上年紀了吧!”
四周議論紛紛。
沉浸在将被太子殿下從千萬雌蟲裡挑選出來的殊榮和幻想中,在場的雌蟲們都是信誓旦旦的,要成為太子的心頭寵,要為家族争榮光。
可這一切,在維克被狼狽拖回來的時候,暧昧氣氛戛然而止。
維克知道自己讓大家掃興了,很決然地要塞魯斯松開,但是換來小太子更加直接的告白:
“不好意思,其實今晚,我本來不該配合姑媽玩這種遊戲的。但是,我的伴侶也勸我這樣安撫大家,結交諸位。畢竟,玩弄權術的人都應該會戴着面具演戲。”
維克被他拽得手疼,小太子在胡說什麼?
周圍一片唏噓。
“塞魯斯殿下,說話做事一定不能任性!”瑪麗親王都看到了,當她看到維克默默轉身離開的時候,她就覺得自己已經赢了。
可是,年輕氣盛的小太子完全打亂了她的盤算。
“嗯,介紹下,是我的老師維克,也是我最愛的伴侶。除了他,我不會再有别的摯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