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你的語氣好像很遺憾?”他問。
“沒有沒有沒有!……”螺絲看着我,在他洞若觀火的眼神中,我的說話聲越來越小,直至最後,我雙手一攤承認道:“好吧,是有點。”
“遺憾什麼呢?”
“當然是遺憾沒有親…到你了……”我都不敢看他,隻能将頭别去旁邊,緊張到拳頭都要捏爆了,心跳聲撲通撲通的,名為“愛”的磐石已經快要把我壓窒息了。
螺絲似乎瞧出了我的窘迫,他忍俊不禁,從對面坐到我身邊,很自然的牽住我的手,輕輕俯下身軀落了一個吻在我的臉頰上,離開前對我說了一句:“若你想親吻我,任何時候我都願意。”
啊啊啊啊啊啊!我被刺激的臉色通紅,完完全全喪失了說話功能。
我往床旁邊挪了挪:“你不要靠近我了。”
“為什麼?”鐵皮土豆不解。
“因為我怕我把持不住。”我喏喏說道。
“噢,什麼叫做把持不住?”聽他的語氣,這哪是疑問句啊,明明是反問句。
“比如?”螺絲步步緊逼,又追加了投注。
我索性破罐子破摔,狠了心在他的臉上親了一下又一下,直到他的鐵皮腦袋沾滿了我的口水。
“比如這樣!”
親完,我失去了所有力氣和手段,呈大字型閉眼躺在床上,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樣。
“哈哈哈哈哈。”
螺絲開懷大笑。
我睜眼看向他,臉上的表情看着像是在對他發愠,可心裡幸福的恨不得滿地打滾。
真好……
我們彼此都……
噓!愛要藏在心裡,不要輕易說出口哦!我捂嘴癡笑。
——
入夜,螺絲穿着和我同款的情侶居家服靠在床上閱讀,暖黃色的落地燈照的他整個人都在反光。
我看着認真看書的他,打心底不想幹擾他,可是……我雙眼盛滿了淚水,光污染啊光污染啊!
“螺絲,我有個問題想問你,不開燈你是不是也能看清書上的字?”
螺絲誠實地回答道:“是的。”
“那好!你關燈吧!”我躺下閉上眼睛,見他沒有發現我的異樣,隻好無聲抗議着。
鐵皮土豆疑惑?待看到我眼角未幹的淚痕和折射在我身上的光,他頓時明白了:“我明天就改良一下材質的反射問題。”
他自責地替我掖了掖被子,停了幾秒開口道:“了解一個未知物質的過程中總會意外發現其他東西的存在,既:我并沒有和人類過夜的經驗,你要是在這個過程中發現了什麼「其他東西」可以跟我說。”
說罷,他圓圓的綠眼睛眨巴了兩下。怕自己講話過于嚴肅,所以用動作來緩解氛圍嗎?
誰說他不懂人類的,他明明很清楚怎麼樣談話會讓對方感到舒适。
我心裡也不禁開始反思,有什麼問題應該勇敢表達,可是我當時為什麼選擇「忍受」而非當下就解決。
是不敢嗎?還是更加深層的原因。好啦,不論如何,螺絲說的有道理,我的确應該勇敢将問題說出口。
螺絲啪地一聲,拉下了落地燈的開關,整個房間陷入黑暗當中,隻有空中兩個綠綠的圓圈發出微弱的光亮。
我疑惑地問他:“怎麼不看了?”
“我想了一下,如此良宵,應該婦唱夫随,避免同床異夢。”從未想過這樣的話能從螺絲嘴裡說出來。
我被他這話逗得笑也不是哭也不是:“你從哪兒看來的呀!油油的呢!”
“是某個已婚論壇上,檢索:「分享十大逗妻子開心語錄」”說到這,螺絲不解地詢問:“何謂「油油的」?”
“就是這番話,不符合你的氣質從而造成的負反差。”
“原來如此。”鐵皮土豆學習中。
“好啦,我們睡覺吧。”我挽過他的手臂,想将頭靠在他身上,就在我要枕上去時,螺絲一言不發地阻止了我。
我正納悶怎麼了,他伸出空着的另一手扯過枕頭将它放在我要枕的位置上,放好後他又拍了拍枕頭,調整了松軟度,做完這些又湊近了我,手動完成了我剛剛沒做完的動作。
“好啦,睡吧。”
房間再度恢複安靜,僅餘我的呼吸規律地起伏,我把手放在他的胸膛上。今夜好眠,我不僅沒有因為白天的過度“睡眠”導緻睡不着,相反粘上枕頭便沉沉睡着了,大抵是因為那場荒誕的匹諾康尼之旅很消耗精神力吧。
我這樣想。迷糊中隐約感覺身下一空,我翻了個身,繼續睡。
黑暗中,一道身影站在床邊靜谧地注視着熟睡的我,最後他打開了房門,朝着屋外走去,安保智械靠牆待命隻待主人一聲令下。
“他們交代了嗎?帶我過去。”溫度驟然下降,像冬日刮在臉上的風。
毫不手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