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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霖在急診呆了兩天,然後開始住院養傷。
他已經成為這個醫院的熟客,就連來探望他的人都是這個醫院裡他認識的醫生。
平日裡家裡的人也不會來看他,付俞很忙,而繼母先不說忙着帶孩子,本身她就不喜歡付霖,如今付霖跳樓住院,那這是一個難得清閑的機會。
付霖也沒有病友,他住的是單人間,左右兩邊住的病人都是老頭老太太,一位癱瘓在床,一位因為聽他精神方面有問題而避而遠之。
實習護士看着他一個人在這裡待着太可憐,有時得空了可能會走進來和他聊聊天,不過多數時候都是很忙的。
付霖在這個醫院裡住得昏沉,常常不知道今天是幾号,記憶力下降,反應也變得有些遲鈍,無法抑制的抑郁情緒讓他在這個見不到未來的屋子裡難受至極。
直到那位因為他精神方面有問題而遠離他的Alpha老太太出院,那個病房搬進來一個新的病人,付霖才有了這段時間以來第一個真正陪伴他消遣住院時光的人。
那是一個比他大四歲的青年,叫徐槐枝,不是本地人,他六年前就來到了上京尋找工作,現在是一家超市的員工。
他住院的原因是昨天晚上和朋友出去喝酒,遇到有人欺負同行的Omega小姑娘,于是他路見不平、見義勇為、匡扶正義,給了那騷擾小姑娘的Alpha匡匡兩拳,然後在與Alpha的搏鬥中落到下風,警察來的時候他鼻青臉腫,肋骨斷了兩根。
老闆知道這件事以後主動承擔了徐槐枝的醫藥費,包括住進這個單人病房也是老闆安排的,所以今天就這麼住進了骨科病房,有緣地遇到了付霖。
徐槐枝對付霖這種富二代很好奇,因為他算是從大山裡走出來的孩子,這是他第一次真正接觸傳聞中的富二代,所以對付霖非常的熱情,與他談理想,談抱負,跟他講小時候他的經曆,将來到上京這六年他過的是什麼日子。
就這樣絮絮叨叨了兩天,徐槐枝才知道。這位聽自己講話不會有回應的付霖,是一名憂郁少年。
付霖以為他會像其他人一樣遠離自己,怕沾染上什麼不正常的病,但他想錯了,因為徐槐枝也有病。
是社交牛逼症。
他知道付霖是憂郁少年後,熱情程度不減反增,叽叽喳喳的說了很多,他拿出自己小時候過得慘淡的日子對比現在付霖的富裕生活,企圖讓付霖覺得自己現在過得還是挺幸福的而不那麼抑郁。
然後就這麼水靈靈的知道了付霖的第二個秘密。
付霖其實是這個富豪的養子,還是一個被繼母排擠的養子,這個身份根本就沒有他想象的那麼幸福、那麼富有文學濾鏡。
不過好在付霖并不怪他戳自己心窩子,反而确實在他的掏心掏肺下願意搭理他了。
在雙向的付出下,他們的友情進展的飛快,很快就成為了骨科病房裡衆所周知的兩兄弟,幾乎是走到哪都形影不離。
徐槐枝也知道了他更多的秘密,但他不驚訝,也不會用憐憫的姿态去看帶付霖,反而說,“你隻要不嫌棄我就是你的第二個哥,以後有什麼難事瑣事都可以告訴我,我隻要能辦到,都會盡力而為的幫你”。
付霖就說他想去找付樹鳴。
徐槐枝知道他現在更大的願望其實是離開這個讓他非常壓抑的家庭,而找他哥,隻是一個活下去的信仰,畢竟地球那麼大,想要找一個有意躲藏着不被人發現的人,那本身就是大海撈針。
但徐槐枝支持他。
他跟付霖說,想找那就去找。
于是付霖想要離開這個家的種子,萌了一個芽。
後面促進生長發育成果的人,不言而喻還是付俞和他那個繼母。
付霖有多久沒有見到他們了,他已經不是很清楚,以至于睡夢中在病房裡恍惚聽到門口付俞和繼母的聲音時,還以為自己又産幻了。
這會兒還早,大概是早上六點,外面的天已經亮了,付霖每天除了吃睡就是吃睡,現在也還沒吃藥,所以不貪睡,清醒的很。
外面的人估計是以為他還在睡覺,所以聲音并沒有收斂着。
畢竟他平時吃了藥後睡覺睡得異常沉。
付霖并沒有作聲,隻是靜靜的聽着外面的人的交流,從模糊的字眼裡分辨出他們交談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