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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樹鳴愣在原地,看了他好一會兒。
“阿初,”柏霖不給他廢話的時間,看起來像是覺得和他說話純屬是浪費時間,“走了。”
滕初聞聲忙不疊地把輪椅推穩,柏霖撐着輪椅的一邊扶手,轉過身子坐下。
“這一趟,很謝謝您。”他目視着醫院大門,聲音冷冷的。
這回宰樹鳴沒再叫他,也沒有如他看來厚顔無恥的追上來。
滕初推着柏霖順利的進了醫院,和宰樹鳴漸行漸遠。
柏霖沉默着,滕初也就沉默着,沒有沒話找話。
住進醫院的第一天沒有陪護,柏霖讓滕初和下午來看望他的徐槐枝都回去上班了。
他覺得隻是摔傷了腿,沒必要時時刻刻身邊都有人守着,也不是什麼大事兒。
一個病房一共三張病床,隔壁住着的是個alpha女人,看起來四十來歲,其實已經五十冒頭了,聽說是因為一個意外把肋骨摔斷了,人挺健談的。
隔壁的隔壁是個bate男孩兒,十六歲,踢足球把小腿摔了,也是骨折,住進來一個周了,比較内向,不太愛說話,但是和朋友聊天或者打電話的時候就會很活潑外向,話多得不行。
alpha女人有一個alpha女兒,女兒白天不在,晚上才來陪床。
bate男孩兒則是兩個父親輪着晚上來守夜。
隻有柏霖一個人在醫院,他獨自睡了一晚,睡不安穩,因為從小就認床很嚴重,徐槐枝說這都是不夠困才那麼多幺蛾子。
柏霖覺得也是,很可能是因為作息沒有調整過來,所以淩晨五點才睡着。
中間有護士醫生來查房,他迷迷糊糊的醒過,稀裡糊塗地答了一些問題以後就又睡了。
一覺醒來已經中午十二點,隔壁床的女人正在吃午飯,聽到柏霖翻身的動靜,問:“醒了啊?吃飯不?訂一個?”
柏霖迷迷瞪瞪地坐起身,活動了下脖子和手臂,沒感覺餓,但也還是點了一份醫院的飯。
醫院的住院生活理所應當的很無聊,他下午隻能在手機上和共同工作的兩個夥伴聊聊天。
晚上酒吧很忙,柏霖讓他們先管好自己,休息充足第一位,準時上班第二位,所以今天他倆沒有來看望他。
柏霖吃完晚飯後就在手機屏幕上看酒吧的監控,悄咪咪地看炸炸過得怎麼樣。
沒有主人的第一天他的表現還行,雖然有些心不在焉,但在自己的崗位上依舊昂首挺胸,滕初也挺照顧它情緒的,怕他找柏霖,便給它的崗位上放了柏霖一隻手套,一定程度上安撫住了炸炸的情緒。
昨晚徐槐枝說炸炸是他帶回家的,由于不習慣,半夜不睡覺。一直在客廳哒哒哒哒地繞圈,時不時還嘤嘤哼哼兩聲,直到徐槐枝給它聽柏霖讓它乖乖睡的語音,它才安心了些。
外面的天黑了,雲很多,估計今晚要下雨,柏霖黯滅了手機,望着窗戶外面的天,忍不住想炸炸現在會不會很焦慮,會不會因為一整天都沒有看到他而很傷心。
可惜小狗也不懂什麼叫住院,醫院也不允許帶動物進來。
“小霖啊,你有對象嗎?”隔壁床的女人忽然問。
柏霖轉過頭,也沒覺得冒犯,說:“……沒有。”
“我以為你這麼怅惘地看着外面,是因為在想一些感情問題呢。昨天上午聽你那個長得白嫩的朋友說話,好像就是在說一些感情糾紛的事。”女人說。
柏霖笑了笑,搖頭,說:“……我想我家的狗了,算是感情問題嗎?”
女人愣了一下,眉眼柔和起來,說:“小狗呀?你住院了沒跟它說?”
“它又聽不懂。”柏霖說。
“你怕它想你呀?”女人問。
柏霖沉吟了一會兒,說:“……在監控裡看它,好像是真挺想我的。我一想到它會因為見不到我而難受,我就很難受。”
“當然啦,這是一個牽挂嘛。你家裡沒有人照顧它?”
柏霖又沉默了一會兒,跳過了她後面問的那個問題,說:“我交給朋友養了。他有養狗的經驗。”
女人歎了口氣,看了眼手機,可能是在看女兒的信息,說:“……小狗小貓啊這些,就跟自己養的孩子一樣。天天都在見面,偶然一天分離了,心裡就空落落的,覺得好像自己分離焦慮了。”
柏霖又淡淡地笑了笑,嗯了聲。
他靠在枕頭上,重新斜睨向窗外,腦海中忽然想起宰樹鳴,臉上的笑容就淡下去了。
……自己尚會因為和自己養大的小狗忽然分離而心疼難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