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領袖真的改變了他。
但他撫摸着的這架油罐車暴露出了如此顯而易見的失落,他知道自己不能袖手旁觀,不能再這麼做了。
“你知道,領袖正在找你。”他說,試圖激起油罐車全部的精神,額,他的意思是,知道有人一直在試圖拯救自己一定比沒有任何希望的好,對吧?
“自從知道你的存在後我們就一直在嘗試聯系……”
“你想說什麼,人類。”出乎意料地,天災再次打斷了他。
“你希望我做什麼,對任何嘗試拯救我的人搖尾巴嗎?”
他諷刺地嗤笑,“啊,他們當然會拯救我,「天呐,這有一個向人類俯首稱臣的賽博坦人,我們得去救他,不然他就會讓人類掌握毀滅賽博坦人的機密,他會成為叛徒和幫兇!」”
“「為了拯救我們自己,我們得去拯救他!」”
他把自己逗笑了,但富勒特工因為他語言中尖銳的惡意而瑟縮。
“你知道我不是……!”
“是啊是啊,”油罐車收斂了自己所有激烈的情緒,他語氣平平地回應,“我相信他們在嘗試把我從人類手中‘拯救’出來,不管是為了什麼目的。”
富勒特工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為了天災這個機子本身而去拯救他?他知道那是謊言。
在今天之前他甚至不認識這輛油罐車,他對他一無所知,更何況領袖的團隊。
是的,擎天柱的确很痛苦,人類感受的出來,他很自責,他渴望拯救這個失足的機子,可如果富勒說自己和那些孩子們甚至是領袖的團隊成員對這個機子有多大的感情,那就是純粹的虛假發言。
他們不認識他,他們試圖拯救他讓他加入自己的陣營是為了避免威震天或者像是機械黨這樣的人獲得他。
從本質上,他們和機械黨似乎别無差别,可他們不是,他們是汽車人,是好人對吧?所以富勒一定可以想出更好的措辭勸這輛油罐車改變主意。
可在他說出更多話之前,天災已經結束了這個話題。
“我不會把你放回原地,”他說,而富勒特工看着車窗外的景色意識到他們剛剛駛出了賈斯帕,他一定是在剛剛的對話中過于專注了以至于沒有注意到這點,油罐車繼續說道,“我相信領袖會追蹤到你的,而我要做的就是讓他注意到你。”
話音剛落,富勒特工的眼睛就敏銳捕捉到了跟在天災身後的一抹紅。
擎天柱!
富勒特工的心中突然迸發出了一陣希望,他顧不上委婉也顧不上天災的警告,人類将自己的手搭上了油罐車的方向盤,這個舉動立刻讓天災發出了警告的嘶嘶聲,他警告人類立刻将他的髒手從他身上移開,然而富勒沒有關注這些。
他大聲地告訴天災:“讓我們救你!”
身後的卡車發出警告停下的鳴笛,這讓油罐車再次發出了一聲形似野獸的怒吼,讓人不寒而栗,他開始全力加速,然而領袖不可能放過這個抓住他的機會,卡車使用自己的全力撞向了他!
油罐車的另一側猛地擠壓在了山崖上,泥土和石塊再次劃傷了他的噴漆,然而沒有機子注意這些,就連天災本人也隻是讓自己的引擎發出了惱怒的轟鳴。
卡車與油罐車摩擦發出更加刺耳的剮蹭聲與風的嘶吼,晃動,劇烈的晃動幾乎讓富勒的心髒從自己的喉嚨跳出來。
兩輛大型車在狹窄的懸崖彎道并駕齊驅,高聳的高空足以讓任何有機生命感到恐懼,然而他們依然全速競速着,全然不顧自己一半的機體已經在道路中懸空。
碰!
又是一記全力的撞擊,領袖打定了心思要将這輛油罐車逼停,富勒因此發出了一聲尖叫讓領袖不得不給油罐車和他裡面的人類留出縫隙,而這讓逮住機會的油罐車瞬間加速沖出了領袖和山崖的夾擊。
他沖着抓着自己方向盤的富勒怒吼,在道路拐彎時全力将自己甩出了彎道,巨大的離心力和油罐車本身的重量瞬間将跟在他身後的領袖撞出了懸崖!
呲!!!
紅藍重卡與懸崖邊沿的防護帶發出巨大的剮蹭聲然而領袖迅敏地通過變形重新返回了道路。
見狀天災再次發出了一聲嘶吼。
“上帝啊别再吼了!”富勒特工尖叫,“我知道你剛剛在機械黨的基地有多麼不适!别再試圖隐藏這一點了!我們能救你!我知道這一點!看看你身後!你的爸爸,或者無所謂賽博坦上怎麼稱呼的你的親人就在你身後!”他大喊,“領袖一定有辦法救你!”
“别再試圖威脅我了!你這該死的油罐車!我知道你根本不會這麼做!”
有一瞬間富勒以為天災真的動搖了,因為油罐車的車速降低了,紅藍色的大卡和他身後跟着的黃色跑車與藍色摩托車近在咫尺,然而回應他的是油罐車将他甩出去後風的怒吼。
“不!”
“什麼叫……”不!?
沒等富勒再次問出口,油罐車已經打開了車門,一瞬間,人類意識到自己被這輛該死的黑色油罐車扔出了車廂。
而在他身下的……
是懸崖!
該死的!天災!!!
“啊啊啊啊啊啊啊!!!”
人類發出了自己此生最大的一聲尖叫,失衡感和失重感讓他控制不住嘔吐感,而他四肢懸空,無力支撐,隻能最終變成一攤肉醬!
那一瞬間富勒特工再也說不出一句除了尖叫以外的話,而就在這時,一雙金屬做的手将他緊緊抓住護在了自己的胸前!
轟!咔!!!
碰撞聲!
幾分鐘後,富勒才停下了尖叫,他無法運轉的人類腦袋終于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終于安全了。
領袖在千鈞一發之際放棄了追擊近在咫尺的油罐車,接住了他。
“謝天謝地,領袖,還好你來了……”富勒特工像是把自己全部的重量都放在了領袖車廂内部的方向盤上,他大口地喘着氣,試圖告訴自己的五髒六腑和極速跳動的心髒自己還活着。
“答應我,千萬不要再來一次了。”
劫後餘生的刺激感依然停留在他身上,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和領袖看着那輛漆黑的油罐車甩開了身後追擊的阿爾茜和大黃蜂駛入了另一條不知去向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