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拉懵了片刻，不是很理解他的話，但被他的溫柔包裹心中火氣倒是澆滅不少，不由地在他懷中縮成眼淚汪汪的一團委屈地泛嘀咕:"又不是不讓你抱……瓶瓶就隻是喜歡被抱抱而已……"
她隻是單純喜歡被人抱，根本不會深入考量那麼多……
興許是他對她太苛刻了……歸根到底其實是他的問題——他不該對她有所隐瞞。
至少，他要知曉她的真實感受。
想罷，艾末掙紮着問出他一直想問的話:"瓶瓶，如果艾末·龐德向你道歉，你會原諒他嗎？"
一聽到這個名字，黛拉如同小貓被踩到尾巴炸毛暴起:"你說那個醜獅怪?要我原諒他?!想得美!!!"
艾末眼底埋藏着一絲沮喪。
"不過……如果他願意心甘情願給我當仆人使喚，把他的家底古靈閣鑰匙什麼的通通兜給我表達歉意……我或許能考慮考慮……但那個自私讨厭鬼絕不會這麼做!!!"
你怎麼知道他不會這麼做?聞言他差點沒抑制住内心的狂喜将她壓着親。
"扯醜獅怪幹嘛?!不想提他……"
黛拉軟綿綿地趴在他懷中，撒嬌小貓一樣纏抱住他的脖子，不解地"嘤"了一聲。
艾末還是沒能成功抵禦住她無意識的誘惑，将她輕輕放在床上，俯身捏住她的小手與她十指相扣。
"瓶瓶，隻要你想，我無論如何都願意抱你，包括睡覺"
"但希望你能明白:隻有戀人才能這樣。這就意味着你隻能讓我抱，你願意嗎？"
他擔心她會因為自己而降低她那本就脆弱的防備心——他是有自制力的，但換作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黛拉懵懵懂懂地點點腦袋。她才懶得考慮這麼多，如願被抱着睡就完事，反正其他人抱她他又不知道，即使知道了也拿她沒辦法。
等黛拉換好睡裙，艾末走進卧室小心翼翼地摟住她纖細的腰肢将她往懷中帶。她的小臉不自覺地往他懷裡拱了拱，貪婪享受他懷中的溫暖，緊繃的心弦也跟着慢慢放松下來。
"想聽故事……"
女孩嬌滴滴的聲音被弱弱地悶在懷中，聽得他心口發軟。
她小時候也是這樣——每每睡意來襲都要纏着他給她故事，即便聽不懂也愛聽……
艾末縱容地點點頭，伸出指尖将她臉上的碎發輕柔地理好撥到一邊。
随即開始講起故事——從前，有一個處境落魄的平民男孩被迫發送到王宮充當奴役。他在宮中飽受欺辱和冷眼……在他最無助最絕望的時候，王宮裡的小公主闖入了他的生活，給了他活下去的希望……"
小公主天真可愛，全然不計較男孩的身世與周圍人異樣的目光，她就如同冬日的暖陽無時無刻溫暖着男孩布滿瘡痍的心……慢慢地，男孩愛上了善良的小公主……
可因為身份地位懸殊，兩人的相處惹惱了不少有心之人。那些壞人在小公主親手制作的想送給男孩以及他家人的面包中摻雜了緻命的毒藥。不過幸運的是，男孩家養的鴿子搶先飛了下來啄下一塊，随後當場暴斃。
雖然沒有任何人受到傷害，但男孩還是錯誤地将責任歸咎在小公主頭上，誤會她認為這是她的有心之舉并發誓再也不會與她有任何交集。
"等等，為什麼小公主不解釋呢?"黛拉突然打斷故事滿臉迫切地望向他，想知道答案。
"也許……小公主根本不擅長解釋"艾末垂眸望向她，深藍的眸底隐藏了太多心疼與自責。
"這不能怪她，是當時的男孩不夠強大，沒有保護小公主被人算計的能力……他當時的愛也不夠堅定，甯願相信最表層的'真相'也不願相信真心待他的小公主……"
"小公主其實跟瓶瓶一樣，是個喜歡甜食的女孩子，她在送面包的途中沒經住誘惑嘗了一口……但幸好，她不是普通人……"
說到這，艾末突然神情痛苦，柯貝爾夫婦尖酸惡毒的刻薄發言在腦海中湧現……
"親愛的，我認為我們這樣幹風險太大了——那丫頭我們當時可是花大價錢才把她買回家，要是她也吃了蛋糕怎麼辦?!我們的錢豈不是白搭!"
"你愁什麼?别忘了我們給她在古靈閣買的保險!即便她人沒了我們也能收獲一大筆賠償金……再說，我可是提前告誡過她這蛋糕既然是她買給朋友的，她就不被允許吃……如果真吃了的話那就隻能怪她自己自作孽不聽話，柯貝爾家族沒必要養一個不服從管教的花瓶……"
……
三年前得知她是人魚血統後，他便重新對當年發生的這起事故展開調查。通過放出一些充斥利益的假消息引蛇出洞，他趁柯貝爾夫婦不備對他們讀取了記憶。
他怎麼也想不到盡會有人惡毒到這種境地，連從小養在身邊的孩子都不放過……
"後來呢?"黛拉眼巴巴地望着艾末，迫切想知道故事結局。
"後來，男孩突然醒悟過來小公主可能是被人利用了……當他着急忙慌地趕回去找她時卻發現她不在了……"
"男孩絕望不停地到處尋找，可找了好久都沒找到她……聯想到小公主吃的那口蛋糕，他悲觀地認為她或許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
"但生活總得繼續下去，他必須把對她的愛意徹底埋葬，‘忘掉’她，努力讓自己變強，為他被害死的父親報仇，也為了她……因此，他幼稚地選擇麻痹自己，欺騙自己當時的親眼所見才是真相……隻有這樣，他才不會每天被自責與悔恨裹挾到痛不欲生。"
"幾年後，男孩長大了，或許是命中注定，他再次遇到當年的小公主。長大後的他逐漸認清自己對小公主的心意，他不再逃避，勇敢正視對她的感情……"
"那他們是不是在一起了?"
聽到自己想要的結局，黛拉面露欣喜，迫不及待地打斷他的話。
艾末寵溺地揉了揉她毛茸茸的發頂，無奈搖了搖頭:"他想挽回小公主，可惜一切太遲了……他在小公主心底已全然是個惡人形象，她也許再也不會原諒他了……"
故事講完，黛拉卻仍意猶未盡，她十分不甘心地繼續追問:"這就沒了?!"
見艾末點頭，她不開心地把頭埋在他懷中委屈嘟囔:"瓶瓶不喜歡這個故事……"
關于這個故事她聽不明白的地方太多了……雖然不是很理解，但她還是莫名生出一種難以言說的憂傷……
況且，怎麼總覺得這個故事聽上去那麼耳熟呢?
又纏着艾末給她講了好幾個故事，她終于扛不住困意，迷迷糊糊地蜷縮在他懷中進入夢鄉。
"瓶瓶，那并不是故事的真正結局"
艾末輕輕捏住她抵在他胸前的小手，虔誠地吻了吻她冰涼涼到指尖。
"故事的結局取決于瓶瓶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