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末向來辦事效率極高，答應過黛拉的池塘不到兩三天就挖好了。

隻是這些天，黛拉又被他家裡的電視機給吸引住，跟她這個年齡段的小孩子一樣迷上了看動畫片和各檔娛樂節目。

同時，艾末在她身上發現一個很奇怪的現象——每當他去廚房給她做水果沙拉留她一人在客廳看電視時，電視機的聲音似乎被她調控得很小很小，小到他聽不到；當他端着水果沙拉出來的時候，電視機又恢複到正常聲音，而她卻耷拉着腦袋死死盯着屏幕，面色扭曲發白。

對此他不下一遍耐心詢問過她緣由，她都找各種理由搪塞過去。

起初他以為她是在電視機上看什麼r18檔節目，每次做水果沙拉時都會盡可能地放慢速度為她留足隐私空間，怕她難為情甚至出廚房前特意叩門提醒她自己要出來了。

直到一天，他帶她購物，正巧撞上英國皇家芭蕾舞團的義演，才發現事情沒那麼簡單。

當時，英皇芭蕾舞團的演員們正在表演舞劇《天鵝湖》，看着舞台上的“白天鵝”們翩翩起舞的樣子，黛拉怔在原地走不動路，眼圈跟着紅了。

“瓶瓶喜歡芭蕾?”他試探道。畢竟在他印象中，她很小的時候就特别愛跳舞，經常昂着小腦袋提起裙擺在他面前表演各種旋轉跳躍，活像隻驕傲的小天鵝。

不料她卻跟小貓被踩到尾巴似的炸毛暴怒，沖着他嬌聲怒斥:“胡說八道!我怎麼可能喜歡麻瓜愛跳的醜陋舞蹈?!”

說罷便拽着他逃也似地離開現場。

她一定在刻意隐瞞他什麼——艾末敏銳地察覺到這一點，決心把這一切弄明白。

晚上，他照常進入廚房給她做水果沙拉，不過這一次，他給廚房的門施了個窺探咒。

隻見黛拉熟練地操縱遙控闆，将電視音量調小，随後便切換到一檔舞蹈節目，裡面正播放着一段芭蕾舞劇——《舞姬》。

緊接着，她站起身，優雅地踮起腳尖，學着劇裡的演員輕盈旋轉，縱身起舞。少女盤旋着，全身關節靈動地像一條水蛇，扭動自然而流暢，曼妙的舞姿絲毫不比電視上的專業演員差，甚至更為優美，仿佛她就是個天生的舞者。

記憶中的那些美好瞬間與此情此景交織在一起，艾末眼裡盡是驚豔，正當他看她看得出神，她突然臉色一白，猝不及防地栽倒在地上。

艾末攥緊拳頭，下意識想直接沖出廚房查看她情況。可正當他要擰動門把手時，他卻停住了。

他的瓶瓶是個特别敏感自尊心要強的女孩子，她若知道他目睹了她不想讓他看到的畫面必定會難過傷心……

于是，他習慣性地叩了叩門，待她迅速坐回沙發将電視調回原先的頻道和音量才推開廚房的門。

“忘拿水果盤了。”

他自顧自地解釋了一句，佯裝無事發生的樣子走到她跟前将桌上的盤子取走，悄悄打量她的餘光卻透着擔憂。

盡管他的話很大程度上打消了她的疑慮，但小姑娘依舊緊張到全身緊崩。她眼眶通紅，蜷縮在沙發上緊咬着牙，似乎在憋眼淚。

剛剛那一下一定摔得很疼吧……

艾末眸光微動，忍不住關切道:“瓶瓶，哪裡不舒服嗎？”

黛拉向來不擅長掩飾，他這突然一問，憋不住的晶瑩淚花立馬就在眼眶裡打起轉來。

不一會兒，眼淚啪嗒啪嗒，無聲打在他的手背上。

“沒……沒有！”黛拉吸了吸鼻子，嘴硬道:“我……我是被湯姆又被傑瑞捉弄給氣到了……”

說着，她心虛地将兩隻雪白的小腳通通往裙子底下縮，這一小動作自然沒逃過艾末的眼睛。

難道是跳舞時腳受傷了?艾末心一緊，正欲追問下去卻被她一臉不耐地打發道:“瓶瓶的水果沙拉呢？怎麼還沒做好?!”

見艾末老老實實地拿起盤子轉身離開，黛拉總算松了口氣，剛想把藏得抽筋的joejoe伸出來晃悠幾下卻見他突然折返回來，手裡還抱着一個盒子。

吓得她連忙将腳又了縮回去。

“瓶瓶，這是我給你買的新鞋子，喜歡嗎？”

艾末打開鞋盒，裡面正是一雙精緻漂亮的白色小高跟。

黛拉被新鞋子的美麗給勾了魂，沒有多想就直接誠實地嬌聲應答:“還——還行吧。”

殊不知，這正中艾末的下懷，他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唇，将鞋子取出不動聲色道:“可惜我買的時候忘記看這雙鞋的尺碼了，現在取出來給瓶瓶試試看看合不合腳。”

“瓶瓶，把腳伸出來一下試試鞋子”

等等?伸腳?!遲鈍的小姑娘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被套路了，開始耍起小性子抵賴，說什麼都不肯伸。

“不喜歡!這雙鞋子難看死了!瓶瓶不喜歡!”

“不要鞋子!要水果沙拉嗚嗚嗚……”

她嬌嬌氣氣地掉起小珍珠，試圖博得他的心軟。

可惜她的眼淚用錯了地方，艾末不會放任她的傷不管，他伸手将人攬進懷中耐心安撫:“我們就試個鞋而已，不會有其他事。”

誘哄了許久，黛拉終于妥協地伸出一隻腳，艾末小心翼翼地伸手托起她的腳，仔細查看。

雪白的足部纖細嬌嫩，微微一碰就會隐隐泛紅，她的這隻小腳仿佛一件精雕細琢的藝術品，白淨得看不到一點瑕。

看來不是這隻腳……

艾末果斷替她将左腳的鞋子套好，随後便拿起她右腳的鞋子想讓她把右腳也伸出來，卻遭到她的拼死反抗。

“嗚嗚嗚臭蘋果你怎麼這麼煩人?!我已經配合你試過了!”黛拉緊抱住自己蜷縮起來的右腳哭得稀裡嘩啦，朝着他兇聲道:“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把這雙讨厭的破鞋子拿開!!!”

艾末卻依舊不依不饒地勸說她：“可是，鞋子要兩隻都穿上才算試……”

“啊嗚!怎麼世上會有你這樣可惡的讨厭鬼……不僅不給我做水果沙拉還打擾我看動畫片還拿這麼醜的鞋子煩我!!!”黛拉被他氣得“騰”的一下跳下沙發，忍無可忍地對着他抽噎怒吼。

兇完一頓還不算，又開始上演拆家的戲碼，将茶幾上的水果、物件朝着他的方向到處亂扔，耍足了無賴勁。

“對不起……”艾末眸色暗了暗，抓住她操起橘子正欲砸他的小手，一把将人拉倒進懷中放腿上坐着。

他也不想對她采取強制行動，但無奈小姑娘實在太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