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落雁的房中。
此時她正虛弱的躺在床上,雙眼緊閉,整張臉沒有一絲血氣。
暗地裡的丫鬟都在議論顧沉魚,各種不堪入耳的話接踵而來。
謝衍舟在此時路過,身邊跟着一個白發蒼蒼的和藹老人,聞言對着她們面無表情呵斥道:“别亂嚼舌根,都出去。”
那些丫鬟見是謝家小公子,也都不敢再發一言,推搡着離開了。
那老頭歎了口氣:“你當真相信這隻是顧家大小姐的無心之舉”
謝衍舟不假思索的回答:“我以我的性命擔保”
老頭子锲而不舍的問:“就因為她是你喜歡的人,所以你願意做任何事,跪在老夫的院門外,就為了救這顧家兩人?”
謝衍舟腳步頓了一下,沒回答,卻也算是默認。
在顧落雁房中,那老頭觀察了一下顧落雁的狀态,打開了自己攜帶的箱子,露出裡面的工具,又給顧落雁細細把脈。
經過一系列的治療後已經是夜半三更,好一番折騰,白發蒼蒼的老人才收了工具和藥箱。
“好了,已無大礙了,這兩天按時服藥,差不過應該快醒了。”
謝衍舟拱手禮道:“多謝窦老!”
窦老手上收着藥箱,神情若有所思:“你說你,喜歡的是那顧家大小姐,怎麼反而寸步不離守着這顧家二小姐?”
謝衍舟垂眸答:“因為她死了,我的沉魚的冤屈就洗不清了,我得确保她能活着”
窦老一噎,這理由倒是他沒有想到的。
“那現在這女娃已經脫離危險了,你……”
“嗯”謝衍舟道:“如此麻煩窦老了,我先離開了”
窦老:“……”
“咳咳”空曠的房間傳來不合時宜的咳嗽聲。
緊接着,顧落雁的虛脫的聲音響了起來:“謝哥哥,是你一直守着我嗎?”
謝衍舟和窦老看了過去,特别是窦老,覺得稀奇的很。
醒的這麼快?
謝衍舟見她醒了,依舊隔老遠,未動一步,淡淡道:“好好養傷,莫要起身了”
顧落雁的聲音繼續傳來:“沒想到姐姐居然為了家産,棄父親性命于不顧”
“顧落雁”謝衍舟的聲音染上了愠怒:“你也是學醫的,學識不足被人蒙騙也就罷了,怎可惡意揣度你的姐姐。”
顧落雁一個人強撐着坐了起來,手捂着自己腹部的傷口,整張臉蒼白的像女鬼,眼眶中有瑩瑩水光:“難道你覺得,這一切都是我的錯嗎?”
窦老的視線沉沉的落在顧落雁身上,心裡頓時明白了為什麼謝衍舟這麼信誓旦旦的保證,顧沉魚是無辜的。
他此時看着顧落雁的視線都帶上了不屑。
小小年紀不學好,整些有的沒的,連自己的命都不當回事。
謝衍舟不欲再聽,轉身就要離開。
顧落雁忙道:“姐姐的生母偷梁換柱,偷走了本來屬于我的人生,這也是我的錯嗎?”
謝衍舟的步子慢了下來。
這件事情,又能說誰對誰錯呢?
和顧沉魚沒有關系,和顧落雁沒有關系,隻是陰差陽錯。
“謝哥哥!”顧落雁見他步子緩了下來,說出來一直在自己心中的那個想法:“你本該是我的未婚夫。”
她眼中的淚,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梨花帶雨、楚楚可憐、讓人憐惜:“你什麼時候可以回頭看我一眼……”
窦老的心情再一次轉變,看向顧落雁的目光中又帶着同情,要這麼說的話,這女娃子也是可憐人。誰對誰錯,誰又能分得清了,可事情已經發生,無可挽回了。
謝衍舟垂下眼眸,微側頭,即使這樣,語氣中也帶着客氣疏離:“你認為,自己憑什麼比得過我與她七年的朝夕相處”
說完這句話,謝衍舟頭也不回,步伐極快離開。
顧落雁忍着身上的傷痛,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爬了起來:“謝衍舟”
顧落雁第一次喊了謝衍舟的名字,窦老見狀,害怕她撕裂傷口,連忙扶着她,“哎呦,你這小女娃,真不拿自己命當成命啊?”
顧落雁用盡了自己所有的力氣沖着謝衍舟喊:“你若真的對我毫無情意,又怎麼會在我受傷的時候,第一時間救我,寸步不離的守着我。”
顧落雁死死的看着謝衍舟的背影,希望得到一個自己想要的答案。
她本來都快想明白了,謝衍舟和顧沉魚兩人已經生米煮成熟飯了,她無論如何也插不進去了。
可是,這些天的謝衍舟,又給了她一點虛無缥缈的希望。她真的希望,也有人能夠對自己這麼好,她嫉妒顧沉魚憑什麼代替自己享受着謝衍舟的好。也羨慕謝衍舟對顧沉魚這麼好。
謝衍舟知道不說清楚,以後的麻煩事隻會更多,他低着頭,轉了轉手腕,冷冰冰道:“因為你死了,你姐姐就會一直背上罵名,我隻是為了你姐姐的冤屈能夠洗清,與你并無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