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黑了,兩個人整快一點。”
薛其确實熟練,三兩下把帳篷撐起來,又鑽到裡面拉上拉鍊試了試。
薛其拉開拉鍊出來,遺憾:“洗不了澡,一身汗難受。”
“那邊有溝,不怕死你可以直接跳。”
薛其不接話把睡袋拿出來,又拿了瓶香水,在帳篷裡噴。
方西西翻了翻白眼,真精緻少爺,都到這了,還要噴香水整點情調。
天色漸漸暗下來。
薛其在附近找了些木頭樹枝,在帳篷前面堆了起來,又從包裡拿出打火機點燃了樹枝,火花四射,火越燃越大。
方西西整了兩個樹杈,交叉,用釘子釘一起。挪到了火堆上面,架着鍋準備燒水。
薛其擰開兩瓶礦泉水倒進鍋裡。
“湊合吃吧,環境有限。”方西西把煮好的泡面推到薛其面前。
“哦。”薛其覺得方西西沒讓他抱着樹皮啃已經很不錯了,也就不在挑三揀四。
蚊子一直在附近嗡嗡響,薛其扭來扭去跟多動症一樣,就這樣胳膊上還有了好幾個包。
方西西吃的差不多喝了一口湯,拿着花露水走到薛其面前。
“幹嗎?”
方西西沒回答,蹲下來在薛其腳邊噴了幾下,又在被咬了紅包的兩條胳膊噴了噴。
“你噴我面裡了?”
“你可以選擇不吃啊。”方西西回答。
内心糾結幾番,薛其幾筷子撈完泡面,收拾場地。
然後又拍了張火堆的照片,發朋友圈。
——野營火堆淩晨
方西西瞟了一眼,心想還真是個文青。
薛其又回了幾個消息,就沒在玩手機了,坐在石頭上看星星。
“你知道那是什麼星嗎?”
方西西聞聲擡頭,“北鬥七星。”
“嗯。”薛其,“其實我以前小時候老來這邊上山,就趴石頭上,看能看一晚上。”
“不是不熟路嗎?”方西西說。
“騙你的啊。”薛其,“你怎麼這麼好騙?”
對于薛其的突然攤牌,方西西一點不驚訝,他一直能感覺到薛其在試探他。
畢竟誰又放心自己家人把一個欠高利貸的當個寶呢?
“你趴石頭一晚上,沒被蚊子咬滿臉嗎?”方西西問。
“咬啊,怎麼不咬。”薛其說,“我後半夜困得不行,直接睡着了,我爺爺上山找我,把我背下山的。”
“那天沒和他們講我來山上,爺爺奶奶都急瘋了,到處找我。等我第二天醒來,被我奶奶暴揍一頓。”
“你小時候太皮了。”方西西往火堆加了點木頭。
“是,現在好多了。現在是特别聽話乖寶寶一枚。”薛其怏怏的說。
薛其拆了包鍋巴吃,試探性的開口:“有機會去你學校逛逛嗎?”
“嗯。一中”
一中是民辦的,學費不高,教育資質在這裡算得上還可以,但和薛其他們那一比就差點了,薛其上次買發燒藥時,看到了方西西桌上的卷子,上面内容他們上學期都學完了。
“奶奶一個人在家,不知道無不無聊”方西西說。
“放心,”薛其說,“我奶會過去串門的,小老太話可多了,你奶奶别說無聊了,可得煩死她。”
“嗯。”
還沒聊多久,薛其就有些犯困了,真是吃飽了就想睡覺。
方西西看出來了,澆滅了火“走吧,再不睡,趕不上明天的日出了。”
薛其點點頭,迷迷糊糊的跟着方西西鑽進帳篷。
方西西又在帳篷裡噴了一遍花露水,才鑽進睡袋。
方西西做了一個夢。
他一直再跑,跑的又快又急,身後有人在追他,好巧不巧又撞倒一個人。這人還死不放手,死死抱住他。眼看後面那人就要追上來,方西西拼命掙紮。
轟的一聲,夢境随之破損坍塌。
方西西一下睜開眼睛,大口喘着氣,還沒從噩夢中緩過來。
低頭一看,薛其兩條胳膊不知道什麼時候從睡袋中抽了出來,環住了他。
方西西氣急敗壞地,抽出手使勁掐了薛其幾下,恨不得掐死掉這個讓他做了個不好的夢的人。
薛其沒什麼反應,隻是嘴裡嘟囔了一句。又還的更緊。
什麼毛病,一天天的。
方西西拉開睡袋,一腳把薛其踹到旁邊去。
然後拉上拉鍊往邊上靠了靠,繼續夢周公去了。
這一覺睡得不實,方西西半夢半醒的,最後直接坐起來看了眼時間。
日出快來了。
方西西從包裡拿了瓶礦泉水,灌了幾大口。瓶子被捏的吱吱作響。
躺在旁邊的蠶終于有了要醒的意思,動了幾下。
帳篷漆黑一片,薛其打了個哈欠,打開手機,回了幾條信息,迷迷瞪瞪又要睡過去。
方西西一腳踢到了他睡袋上。
“日出。”
薛其躺屍裝死了兩分鐘,拉開了睡袋拉鍊,穿衣服。
淩晨四點。
天黑蒙蒙的,有些冷風徐徐吹來。
遠處的天慢慢變成灰藍,橙,黃,然後一抹紅。
和天空形成一條鮮明的線,線中間是耀眼的光。
薛其從小到大去玩過的地方很多,但還是情不自禁的“哇”了一聲。
方西西默不作聲,立在旁邊靜靜地看。
直至太陽完全升起,金黃色的光透過雲層灑下來,鋪到每個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