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情簡直是一團糟。
現在最重要的是跟着去療愈所,打探伊桑的情況,弄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蒲若琛往前邁步,腦海中卻像有密密麻麻的細針一齊紮來,破開層層防護,深入土地、刺穿天空,将近乎枯竭的精神海網住。
細瘦的手腕被冰涼掌心覆上,他恍惚一個踉跄,無限樂域的天空亮如白晝,閃爍的霓虹燈光映出蒼白面容,顯出脆弱的錯覺。
“放開。”
似乎有絲線滲入皮膚,寒意在身上層層疊加,世界又開始搖晃了。他卻依然冷着聲線,意圖往前掙脫,手腕都被壓出淺淺紅痕。
一如暗巷裡,想孤身隐入黑暗處的固執。
“你的精神力很危險。”陳書谕蹙眉。手掌中掙紮的力道很小,劉海下的額頭不斷冒出冷汗,一切都那麼不正常。
幾乎毫不猶豫地,精神力幻化的觸手探去,觸及黑貓時激起皮膚的震顫。
控制不住的低吟從嘴唇中滾落,被死死壓住。外來精神力的試探并不好受,被窺探的恐懼和反抗從靈魂漫起——
等回過神來時,殘耳獸人被他壓在身下,全身肌肉緊繃着,皮褲包裹的膝蓋抵住腹部,獸爪似乎下一秒就要将他開膛破肚,喉嚨發出警告的嘶聲。
精神力被反彈,陳書谕感受不到痛意一般,眼瞳中隻靜靜映出他的狼狽,伸手揮散了想靠過來的路人。
“從看見伊桑開始,你的狀态就不對勁。”
話音未落,蒲若琛的瞳孔凝成細線,一口狠咬在殘耳獸人的脖頸上。
溫熱的血。
他顫抖得更厲害了。
輕歎落在耳畔。像在安撫一頭被逼到絕境後亂咬的野獸,一隻手撫上他的後脖頸輕輕摩挲,聲音被放緩、放低:“我不會傷害你。”
危險,危險。不要信,假的,都是假的。
後脖頸的手輕輕往下壓,引導尖齒沒入,血腥味在唇舌之間彌漫。黑貓反而像觸電般放開了他,狠狠擦過自己被血潤得豔紅的嘴唇,反而暈開痕迹,綻出一朵花。
忽視系統對精神狀态的警告聲,蒲若琛黑眸瞪去,壓低聲音道:“……别碰我。”
該死的羸弱身體。
陳書谕聞言攤開手,擺出投降的姿勢。
膝蓋一擡,蹭着布料往上起身,鞋底懸在空中收回。他轉身向療愈隊離開的方向欲走,卻突然側身用手臂一擋。
驟然縮小的瞳孔散了神,他不甘心地想強撐住反擊,卻仿佛被強制休眠一般,迅速癱倒了下去,被殘耳獸人及時扶住。
陳書谕收回安撫劑,攔腰抱起緊閉雙眸、仍然在顫抖的黑貓,腳下延伸出光線滲入地闆,手腕纏繞的骨頭項鍊涼意森森。
視線一掃,所有人都識趣地移開目光,當作什麼都沒看見。
情報更新,不是沒有精神力,是精神力枯竭,且随着時間恢複的速度遠遠不及損耗速度。
殘耳獸人微微低頭,不敢再去用精神力試探,隻好緊了緊懷抱,傳遞溫度。
……會危及生命。
不夜城之外,月色沉沉。
從睡眠艙裡彈起時,蒲若琛捂住額頭,有些迷茫地解析眼前的環境。
比原主大得多的房間,裝修簡單卻規整,窗口透進被調低亮度的光。
睡眠艙維持着适當溫度,輕濕的透明霧氣似乎有療愈功能,隻匆匆治療過的大小傷口都變得平整,身體被自動清洗幹淨,衣服也換了套舒适面料。
【主播醒了!!吓死我了嗚嗚嗚嗚嗚嗚】
【對不起我之前說話太大聲了……主播太吓人了,沒事就好……】
【太菜了。。一天暈兩次,第二次還讓情敵帶回來,一覺直接睡到早上,既沒走劇情又沒看見雲雲,服了。。】
【不想看的趕緊滾!這裡沒你說話的地方!】
彈幕又開始吵鬧,見蒲若琛閉目養神,又漸漸冷靜了下來。
他的狀态實在算不上好。
猛地睜開眼,視線對準房門口,小型智能管家似乎被他的目光吓到,停了一會兒才湊過來,“請别擔心,主人給我下了指令,要好好照顧您。”
一瓶精神力恢複劑懸浮在他面前。
【掃描完畢,藥劑沒有問題。】系統的聲音響起,【宿主體能已經恢複完全,但精神力枯竭,非常危險,建議先療傷。】
[你們商城有恢複精神力的藥劑。]
【抱歉……但您的積分不夠。】
他接過藥劑一飲而盡,感覺到腦袋輕盈了許多,不顧系統的勸阻站起身,将管家遞上的外套穿上。
沒有讨厭的狼犬味道。
站在門口時,蒲若琛側頭垂眸,“不阻止我嗎。”
“主人說了,沒有什麼能夠束縛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