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櫻幹事兒利索的很,若不是她心懷不軌,明月确實想把她留在自己身邊好好培養一番。這不,剛吩咐她去煎藥,沒一會兒的功夫,這藥就來了。
春桃接過藥遞到了她的唇邊,她輕抿一口,皺着眉嫌棄藥苦,說什麼也不願意再喝。
春桃在一旁急的,愣是好說歹說才勸主子喝下了一小口。隻是這一小口剛剛下肚,明月就嚷嚷着頭暈乏力。
不一會兒的功夫,竟暈死了過去。春桃大驚,連帶着手中的藥碗都摔在了地上,裂成兩半。碗裡的藥一半流到了地上,一半還在那碎了的半片碗中。
“愣着幹什麼,還不叫太醫?”春桃推了推身側晃神的碧櫻,後又對她說:“我去找皇上。”
二人分頭行動,沒一會兒聖駕和太醫就一同聚集在了倚蘭苑正殿。
甯紹行聽聞明月昏迷,起初還以為是女人耍的什麼小把戲,待到了倚蘭苑,看清床榻上躺着的人時,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前些日子明明活色生香的人兒,如今面色慘白,雙目緊閉,靜靜地躺在床榻之上。
“隻是得了風寒,怎會如此嚴重?”甯紹行揉了揉眉心,沖着替明月把脈的太醫詢問。
那太醫摸着明月的脈相,眉頭緊鎖,久久沒有回聲。又過一會兒,才撲通一聲跪在甯紹行的腳邊:“陛下恕罪,微臣行醫數十年,這症狀是風寒之症确實不錯。隻是若是平常,連吃了幾幅藥症狀便也就緩解了……”
太醫頓了頓,似是想到了什麼,立即拱手作揖:“煩請陛下容臣檢驗一下娘娘的藥碗。”
說着,太醫就跪在地上撿起那半片帶着藥的藥碗,先是用手指蘸取一點放入口中。反複品嘗後,面露驚恐之色,顫顫巍巍的張嘴:“陛下……這藥是微臣開的不錯,隻是這藥裡多加了一份旁的藥材……”
平日裡精通醫術的人難道不知道這藥有問題?
甯紹行挑眉,嘴角又勾起了一抹若有若無的笑,目光落在床上躺着的那人,不禁搖了搖頭,這又是演的哪一出?
這女人不僅醫術高超,演技也是高超。
甯紹行抱着看戲的念頭沒有揭穿她,反倒是問起了太醫:“加了什麼藥?”
太醫一下子又面露難色“這……”了半天,也沒說出來個所以然,後沖着甯紹行請罪:“陛下恕罪,此藥臣需帶回太醫院好好研究一番才知曉。”
“靜貴人這兒,剛剛微臣已經替娘娘紮了針,過不了多久娘娘就會安然醒來。”
甯紹行微微颔首,太醫識趣兒,帶着那半片藥碗離去了。
春桃用肩膀碰了碰身側碧櫻:“愣着幹什麼?”
碧櫻反應過來,這才跟着春桃,一前一後地走了。
寝殿内隻有甯紹行與躺在床榻上的明月二人,甯紹行走到床榻邊,順勢坐了下來。
他伸出纖細修長的手指,輕輕戳了戳明月的臉蛋兒:“他們都走了,你還要裝到什麼時候?”
“朕倒是不知,你演技甚好,就連這氣色也演的惟妙惟肖。”
明月知道自己的小把戲瞞不住帝王,但她也不是為了演給帝王看。索性無視甯紹行的話,本以為甯紹行見自己不醒就會離開。
卻不料甯紹行竟守在自己床榻邊,足足守了好幾個時辰。
這其中,甯紹行從“你還要裝到什麼時候”轉變為了“難不成真遭人陷害了?什麼時候笨成了這樣。”
明月不忍他在繼續守下去,索性緩緩睜開了眼。在與甯紹行四目相對時,一臉茫然:“陛下,您怎麼來了?”
甯紹行抿唇,無奈将明月暈倒之事叙述一遍。聽了這話,她先是驚訝,後垂着眼睛佯裝抹掉臉上淚水,小聲抽泣:“定是有人要加害嫔妾。”
“陛下,您可一定要替嫔妾做主。”
眼前人一哭,甯紹行這才知曉了她的小把戲。有人害她不假,可她将計就計,故意演給那害她之人看,演給自己看,等着那人上鈎呢。
甯紹行倒是沒有順着她的話接下去。反倒是道了句:“太醫院正在研究那碗藥,待結果出來。”
“結果還未出來前,你怎知是别人有意害你,還是你身子骨弱,真真患了風寒。”
明月不滿癟癟嘴,語氣似是在撒嬌:“嫔妾身子嫔妾清楚,這次風寒着實奇怪的很。”
“更何況,嫔妾本就習醫……”
終于等到了明月的這句話,甯紹行忽的嗤笑一聲,他起身,嘴角挂着邪邪一笑:“是啊,你本就習醫。卻連風寒久久不愈都看不出來?”
明月将話說出口的那一刻就反應回來自己說錯了,急忙解釋道:“陛下明知嫔妾不是那個意思。”
甯紹行掃了一眼榻上人,那人急的往自己身邊湊了湊,急的秀氣的臉蛋兒上挂上了殷紅。
“行了,朕無心與你計較。”
計謀得逞,當然無心計較。
“這件事,朕會查明,到時還你真相。也好借着此事,敲打敲打後宮内争風吃醋的風氣。”
話罷,甯紹行負手跨出了倚蘭苑正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