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王星。
溫潤淡粉色光暈的周圍,還有一顆軌道和它交彙的純黑色小珍珠。
講師看他有興趣,便介紹:“純黑色是冥王星,因為它已經被移除‘九大行星’了。你如果對天體感興趣,就該知道冥王星的遭遇。”
“冥王星……不是太陽系的星星。”唐譽很想用手指觸摸一下,但現在别說是觸摸,禁止拍照的大牌子就挂在牆上,“冥王星本身是柯伊伯帶的星星,有一種理論說,它是被海王星的引力拽到太陽系的。所以冥王星才會有不同尋常的運行軌迹,會和海王星的軌道交彙。”
“是的,但它畢竟不是太陽系的星星,所以用了純黑色。”講師說。
“要真是海王星拽過來的,那也是海王星的本事。”唐譽輕輕一抿嘴,“這幅畫是給你們畫廊了麼?”
“價碼在右下方。”講師大喜,“這次我們别出心裁,價碼使用了體溫感應材質,隻要有人翻過價碼就會留下一個指紋痕迹,用以證明這幅作品有多少人感興趣。”
這種小把戲,唐譽也見過。就和拍賣一樣,越是往上拍越有人要拍。收藏家原本或許根本不感興趣,但看到價碼被很多人翻過,還是會心動。
隻不過這幅“太陽系”行情凄涼,大概是因為主題偏冷門,整體風格又偏向于簡潔冰冷,隻有一枚指紋。也就是說,在唐譽之前,隻有一個人翻過。
唐譽很好奇,今天來了這麼多人,究竟是誰和自己有着相同的品味,對它投來青睐的一瞥?那個人為什麼又放棄了,是價格不合适?
自己的體溫指紋留在了那一枚指紋的旁邊,翻過去後,是一串數字。
20,0000。
講師立即說:“主要是太陽系那顆澳白太大,價格就上去了。其餘的珍珠和彩寶都不算什麼。”
“那冥王星呢?”唐譽問。
“那顆雖然是黑珍珠,但是太小了,算送的。”講師說,“您要是感興趣,我們這邊可以商談。”
“不用了。”唐譽偏了偏頭。
譚玉宸上前一步,将價碼撕下來,交到了唐譽手裡。
講師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展子裡都是可以砍價的啊。“您确定?您真的确定?”
“直接送到我的地址,我不留着上拍,也不放你們倉庫,我要帶走。”唐譽剛想摸卡,忽然想起了他和那個人的賭約,“老六……”
譚玉宸再上前:“幹嘛?”
“把你的卡借我。”唐譽小聲說。
譚玉宸瞪大眼睛:“少爺這可不行哦,我可是姥姥親自起的名字……”
“你閉嘴,我先用下,肯定不差你的錢。”唐譽漫不經心地說着,但心裡還是好奇,究竟是誰在自己之前翻過?
訂了作品,講師就請人帶這位神秘買家去後頭走程序、簽合同,和藝術家本人見面。畫廊的人帶走了買家,講師繼續留在原地吆喝,突然間又來了一個人,修長的身影停留在那幅畫面前,久久沒有離去。
“真抱歉,畫剛剛賣出去。”講師上前。
白洋倒是笑笑:“我知道。”
剛才他就很喜歡這幅,去接了個電話的功夫,價碼就被人撕掉了,不知道是哪個人眼光獨特。隻不過自己也沒有要買的意思,除非20萬降到2000塊。
“這真的是一幅好作品,您瞧。”講師是賣出去了才這樣說,明明幾分鐘前還是大冷門,“您瞧這顆太陽,兩厘米的澳白,您再瞧這顆地球……還有淡粉色的海王星,黑色的冥王星。”他現學現賣,“冥王星原本不屬于太陽系,是海王星改變了它的軌道,将它從柯伊伯帶拽了過來,兩顆星星軌道才有了交彙。哪怕海王星某天坍塌消失,冥王星也無法再回去,這就是‘坍塌引力’。您覺得呢?”
白洋端着一杯新拿的白葡萄酒,小口啜飲後說:“我覺得,海王星真不是個東西。”
辦好全部手續,半小時已經過去,老六痛失20萬。
“少爺你一定要還錢。”譚玉宸生怕他不給,甚至想讓唐譽寫個借條。
唐譽站在2層的旋轉樓梯上,1層的酒會已經開始,穿着靓麗的男男女女遊走在彼此身邊。“你别跟着我,我下去看看。”
“這不行。”譚玉宸盯緊行走的20萬。
“他們都在呢,出不了事,我下去拿杯酒。”唐譽走下樓梯,耳邊響起鋼琴聲。專業的演奏家獻曲,音符将空氣彈得炙熱又停滞,歡聲笑語被每個人反複說起。燈光閃爍,唐譽的側臉被打出了大面積的陰影,喉結更是一片令人遐想的凸起。他攔住侍者,要了一杯冰葡萄酒,耳畔響起腳步聲,一個身材曼妙的女士正在朝他靠近。
“看着點兒,有人靠近。”譚玉宸在2層鳥瞰全場,按住耳麥。樓下最起碼有老大、老三和老四在朝目标靠近。
唐譽卻沒動,他在聽聲音。
助聽器針對于重度耳聾,擅于收集人聲,卻不擅于收集其餘的雜音,他聽得朦朦胧胧。況且助聽器的收音方向主要在前方和兩側,背後的一切都不能感知,聲音混成一個平面,沒有主次。
一個身影趕在女士之前抵達他後側。
“老六怎麼沒跟着?”白洋冷冰冰地問,在開口之前先用皮鞋踢了下唐譽的鞋後跟。
唐譽一刹那回過頭,眨了眨眼睛:“他玩兒去了。”
此時,2層的譚玉宸再次按住耳麥:“行動解除,羊過去了,少爺和咩咩一起,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