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定是恨極了他,才會這樣折辱自己。
她竟将自己當做爐鼎。
她竟讓自己當做她的爐鼎。
呵,爐鼎。
這放在以前,絕無可能出現在他的生命中的詞,卻這樣突兀的以這樣羞辱的方式讓他經曆。
怎麼可以這樣,她怎麼能這樣對他。
自己到底做了什麼,這樣召她恨?
為什麼她要這樣做?楚君岚想不通,想不明白。
難道,她真的就這麼恨自己嗎?
為什麼?
他閉上眼,逃避一般不再去細想這些,隻是蜷縮着,即使體内的寒毒被鎮壓,可他依然覺得徹骨的寒冷。
難捱程度不亞于寒毒發作。
言壹瞧着手中的這裝着那一絲清氣的瓷瓶發愣。她拿到了她想要拿到的東西,卻覺得這瓷瓶燙手的很。
糾結了一會,她将瓷瓶收起來。
這件事她有私心想讓那位高貴的天神難堪,卻沒想過要給他造成多大的傷害,她撰取的力量十分克制,在她看來根本達不到會傷害元嬰的程度。
這樣做既可以解決結契的問題,還可以讓她稍稍為難為難他,又可以得到她一直渴求的卻一直不敢奢望的曾經幻想的親密。
簡直是一舉多得。
頂多會讓他在這一兩天有些許疲勞。
隻是些許疲勞。
她又想起了剛剛楚君岚的模樣。
會那麼辛苦嗎?
很快,她便不去想了。
也許隻是一時接受不了吧,畢竟如果沒有在雙方自願結契的情況下,一方強行進入另一方的丹田,都可以視為把對方作為爐鼎。
尊貴的天神一時接受不了也很正常。
她還惦記着鎮守司今晚的異變,現在天色漸晚,她或許也應該再去鎮守司看看。
摸了摸懷中的瓷瓶。
這東西她曾經無數次幻想,那是屬于她的甜蜜妄念,也可以說是某種激勵着她的動力。
現在就在她懷中。
雖然是她搶來的,不過也算是得到了吧。
言壹,你這也算是如願了吧。
她輕聲自語道。
天色漸漸朦胧。
今晚肅清王就會命喪函谷關,她必須想辦法去一趟函谷關的鐘丹村,還要搞清楚今晚鎮守司會發生什麼異變。
分身乏術,偏偏這個緊要關頭古聞天掉鍊子。
都這個時候了,意識昏迷兩天了還沒醒。
她仔細瞧了瞧,看上去沒有什麼損傷,可惜又沒辦法喚醒他。
即使沒有古聞天,她也要想辦法把這兩件事在今晚給辦了。
可她隻有一個人。
思前想後,她趁着夜色偷摸溜進了鎮守司。
找了一個她認為十分安全的房間躲了進去。
不久無人注意的偏僻雜間,傳來一陣怪異的微光。
言壹從房間出來,回頭看了一眼這件雜物間内被她特意掩蓋了微光的晶石,那顆晶石上附着着她一半的元神。
這是一種極兇險的禁術。
一但五個時辰内,分離的元神沒有合一,等到她的便是消亡。
她現在必須争分奪秒趕去肅清王身邊。
一定要搞清楚函谷關發生了什麼。
黑暗中模糊的聲音掠動。
肅清王言藿看着傾天而下的黑質,神色肅穆,擡手間渾厚的力量肉眼可見的阻擋了四處宣洩的黑質。
這樣洶湧的黑質,如果不控制,到時候這方圓幾百裡的生靈都會被侵蝕殆盡,整個大商都會有危險。
“母親。”
有人在身後喚她。
“言壹?!”言藿神色變了:“你怎麼來了?”
“我來幫母親。”
“你!”
斥責的話還沒說出口,原本被逼退的黑質更加失常,言藿不得不專心注意着這裡的情況。
言壹見狀,連忙上前幫忙。
“母親,光明石在哪裡?你頂住這些黑質,我去幫你放光明石。”
過了好一會,才傳來言藿勉強的聲音:“要放置光明石需要靠近黑質失常的漩渦,将陣法布好将光明石放入陣眼便可。”
“我來壓制黑質,你快去布陣,這是光明石。”說着一個盒子飄到言壹眼前,和盒子一起飄過來的還有一張泛着衆多紋路的半透明薄膜。
“這是已經刻制好的陣法,隻需要施法将它激活便可以壓制黑質。”
“是。”言壹接過這兩樣東西,禦劍朝黑質失常的漩渦而去。
“言壹!”
她回頭對上肅清王的眼神,回給她一個安心的笑。
她小心的接近黑質失常的漩渦,展開那張已經繪制好的陣法,那層薄膜在她手中綻放出絢爛的光,言壹從盒子裡拿出光明石鑲嵌在陣眼處。
更加絢爛的光似乎照透了黑暗,失常傾瀉的黑質肉眼可見的得到控制。
言壹退後,總算是放下心來:“母親,我這裡好了。”
失常的黑質漩渦得到控制,言藿那邊輕松了不少:“快回來。”
“是。”
這回肅清王可以不用命喪函谷關了。
她心底松了口氣。
楚家應該也保住了吧。
“言壹!!”
身後的壓力驟然升高,極速飙升的不安讓她猶如瞬間站在了懸崖中間。
她看見了肅清王驚恐失色的臉。
“快走!!”
言藿的動作在言壹眼中無限放慢,她伸出手抓住自己,用盡全部力氣将自己朝她身後投擲出去,自己用身軀抵擋在她身後。
在更加洶湧的黑質撲過來時,用自己的性命替她争取來了一線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