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靈踮着腳,恬不知恥拍他的肩膀,“你得知道,這世上不是誰都有李一珩那種好運氣的啦。”
小東北雖然一點都不服氣,但還是停止了叨叨奔赴食堂了,鐘靈說對了一半,這世上不是誰都有李一珩這種運氣的,不過這運氣究竟是好是壞誰也說不準。
當年那麼多人,見過鐘靈的一腔孤勇和身敗名裂,也見過李一珩的長夜當哭和瘋了一樣叫嚣着要殺人,這些東西太難堪太痛苦了,原本不該是在他們那個年紀出現的,于是承受不住各自道别也是應該的。
小東北說不出心裡的滋味兒,隻覺得這晚風瘆人的很,又灌了一大杯子酒才憤憤拍桌子道,“他媽的!老子有點兒想她了,死丫頭片子都到這兒也不說來看看我……”
李一珩跟他碰杯,自嘲地笑了笑,“現在跟以前不一樣,還是不看的好。”
“為啥?你倆沒好?”
“沒。”
小東北咽了口唾沫,“那這是弄啥?這都……”
“我也沒搞太明白。”李一珩喝幹酒,沉默了會兒,“不說這個了,煩。”
今夜喝到臨散時,各自揮了揮手要走,小東北想起什麼轉身,大着舌頭拽他,“那啥、那啥玩意兒來着……哦,讓你買啥還記着不?”
李一珩盯着滿桌滿地的酒瓶子,想了好一陣子也沒明白過來意思,“啥?”
“就、就鐘靈先頭給你打電話,你說買了給捎回去,忘啦?”
“啥?”
小東北抓着李一珩的胳膊胡亂晃了兩下,“不是吧兄弟?大啦?真忘了?”
李一珩被晃得難受,東倒西歪地掙開他發脾氣,“别他媽晃我!老子肚裡的酒都滿到嗓子眼兒了,再晃就他媽倒出來了!”
小東北緊急轉換策略,“你現在是要幹啥去?”
“回酒店啊。”
“酒店有誰?”
“鐘靈。”
“那鐘靈之前是不給你打了電話了?”
“啊,打了……”
“跟你說啥?”
“她要出去買東西,我沒讓,”李一珩莫名其妙就笑了起來,傻了吧唧的,“我怕她又丢了,她腦子笨,以前就丢過,膽兒又小,能連哭兩鐘頭不帶喘氣兒的……”
“哦,她要買啥?”這碗馊了好多年的狗糧小東北實在咽不下去了,但他又不能在這個當口前功盡棄,“你是不是說給買了帶回去?”
“嗯,我說了。”
“是啥?”
進行到這一步,李一珩擡頭很認真地看着小東北,那模樣就跟醒了酒似的,小東北手都擡起來了打算跟他five一個,誰知李一珩認真思索了會兒,緊接着又繞回了原點,“是啥?”
“我草你大爺的……”
李一珩從少年時候起酒量就一直不咋地,跟别人比可能還勉強,但就反正喝不過鐘靈,好幾次躺地上賴皮都是人姑娘家家給生拖硬拽弄回去的,後來工作也有過不少應酬,萬幸底子厚實,做什麼都不需要他死了命喝,如此便實在沒喝出什麼長進了。
小東北氣到爆炸,潑婦似的叉着腰罵,“你他媽剛把腦子尿沒了是吧?避孕藥啊!要你買避孕藥啊傻逼!”
“……”
李一珩從沙灘上蹦起來,指着小東北的耳朵就吼,“我他媽就知道你聽到了!”
“……”
“裝呢?”小東北懵了幾秒,“跟我這兒裝是吧?”
那天半夜,李一珩和小東北在沙灘上玩了半小時搏擊,然後兜着滿身沙子相互攙扶着,滿大街地找避孕藥,馬路牙子都磨锃亮了才被急着下班回家睡覺的司機提醒了一句,“那玩意兒一般酒店都有賣。”
小東北一拍大腿,“我草!可不咋的!”
一旁,李一珩被沙子硌得十分難受,正皺着眉拽褲頭,小東北大驚失色,一邊手腳并用将人往車裡塞,一邊撕心裂肺地朝司機師傅嚷嚷,“快快快!快開車!再磨蹭咱倆都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