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二天,許池一覺睡到中午才醒來。
他的精神狀态很不好,臉色也很差,眼底更是一片茫然。
愣愣地盯着天花闆看了許久,許池一時分辨不出自己在什麼地方,又為什麼會在這裡。直過了好幾分鐘,意識才一點點回籠——他還住在晉城的酒店。
昨天晚上發生的一切争先恐後的浮上腦海——淩宇深夜出現在酒吧,淩宇跟他回了酒店,生日蛋糕,服務生臉上暧昧的笑容,淩宇對他的懷疑……
一幕又一幕,刺激的許池頭腦發疼,他緩了片刻,才拿起床頭的手機。
手機上有淩宇的電話和消息,不外乎是為昨天的失言抱歉,許池不願去看,直接點了清屏,之後他忽略了淩宇的電話,給程進打了回去。
程進今天一早就給他發消息,約他和淩宇一起吃飯。
許池撥過去的電話很快被接通,程進帶着快活笑意的大嗓門清晰的傳過來:“許池,起了嗎?收拾一下,我請你跟淩總吃飯。”
又問:“淩總有什麼忌口的沒有?喜歡甜的還是辣的?徽菜怎麼樣?還是……”
許池真的很羨慕程進永遠這麼充滿活力,他把手機拿遠了一點,等到程進說完了才道:“謝謝,不過今天就算了,我還有點事要處理。”
程進不知想到什麼,嘿嘿笑了兩聲,略顯猥瑣,他道:“好好,我懂我懂,小别勝新婚,是我唐突了,那咱們約下次。”
許池揉了揉眉心,也不好過多解釋,就挂斷了電話。
許池起身沖澡,換了身衣物,身體雖然疲憊,但房間裡太悶了,他需要出去走走。許池拉開房門,就見淩宇背靠着牆壁等在他的門外。
四目相對,淩宇難得有幾分緊張,他低聲喚許池的名字。
許池帶上房門,沒有詢問淩宇昨晚怎麼休息的,也沒有問他不回去工作怎麼辦,許池徑直朝電梯走去。淩宇在原地遲疑一秒,跟了上去。
許池沒有用餐,直接出了酒店。今天天氣不錯,陽光明媚,連風都是和煦的。許池緩緩吐出一口氣,選了一個方向慢慢走着。
在經過一家早餐店的時候,淩宇進去買了豆漿和素包子,出來後幾步追上許池,把東西遞過去。
淩宇昨夜來的匆忙,并沒有帶行李,因昨夜的衣服上沾染了酒氣,今天他還是換了一身衣服。
黑色的高領毛衣搭配長款深灰色的羊絨大衣,越發顯的他身形優越。
許池很喜歡淩宇穿長款有型的衣服,淩宇察覺到這點後,衣櫃裡全都是這種類型的衣服,每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在許池跟前晃。
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要用自己的美色吸引許池的注意力,讓他的眼睛永遠看着自己,隻為自己心動。
隻是後來淩宇因為工作,總是正裝不離身,這些帥氣的衣服隻能在休息的時候穿,再後來,他很少在休息的時候陪許池出門,那些長款的衣物,都加了防塵袋被收進了衣櫃深處,再不見天日。
淩宇今天沒有抹發膠,烏黑的短發柔順的垂落下來,這幅造型削弱了他身上數年來積攢的威壓,顯出幾分溫柔,卻并非是那種平易近人的。他的氣場很強,即便是笑着,通身也帶着上位者的氣勢。
許池看着他,恍惚覺得曾經的那個愛笑的明媚少年是否真的存在過。他很快垂下目光,接過了淩宇遞過來的早餐。
他跟淩宇沒必要冷戰,說清楚就好。
此刻兩人恰好待在護城河邊上,距他們不遠處有專供行人休息的長椅。在長椅一角的陰涼處,還有一團堆積的雪。
連續幾日晴天,那堆雪沒剩下多少了,且餘留下的部分也是镂空透明的,看起來隻要輕輕一碰,就會分崩離析。
在雪堆上,許池還能看到一個小巧的已經蔫了的胡蘿蔔和幾根樹枝,顯然這堆雪曾經是一個雪人。
許池面無表情的看着,萬事萬物随着時間都在變化,沒什麼好難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