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弦現在沉溺于你，什麼原因應該清楚。你隻需要自己離開，給天弦一點時間他就會想清楚的。”林行業說的簡單，但估計沒那麼簡單。

“所以呢？你把我當什麼了？耽誤君王千秋功業的禍水？”施念很不想這麼說的，可林行業這态度着實讓人忍不住。

“那你呢？希望渡天弦這輩子就止步于此嗎？”林行業不直面問題，卻也沒有否認這種說法。

施念想笑，還是忍住了，怕自己笑出聲會不好收場，說：“成神是一定就是好事嗎？如果不是南溟有一個神在幹擾戰局，成神到底有什麼好？看着自己身邊的人一個個死去？與人世間的一切都隔離？活那麼長又有什麼意義。”

當然他沒有過過這種日子，但是看過不少作品，長生者隻有在一開始知道自己長生的那一刻是高興的。随後迎來的就是無邊無際的折磨，小說不一樣，成神後是大結局可以不用管主角過的什麼日子。

但是他們不是看客，還得繼續過下去，這麼看來成神隻是一個選擇，不是必須的吧。

林行業是威脅不到施念，因為施念壓根不把成神當成一回事。

“荒謬，你知道成神對與一個人來說意味着什麼嗎？”林行業的話語中多了幾分不易察覺的怒氣。

“意味着成神呗，還能意味着什麼？”施念和他玩字面意義，就是不答應。

也許是察覺到施念的态度堅決，林行業便換了一個說法，“其實，這同樣是為了你好，難道最後衆叛親離你就能接受？就算你想盡辦法阻止天弦成神，也阻止不了天意。”

你左右腦互搏了吧？反正自己都阻止不了他成神那你來勸分做什麼？施念疑惑。

“你松手後，我會助你解開修為禁锢，你自身天賦不錯，能到什麼程度你不想試一下嗎？到時候成為神之下第一人，難道不好嗎？”林行業竟然用話誘惑。

可這些話隻是增加了施念的疑惑，還是長久以來的疑惑。從前施念懶得去深究，但你今日都送上門來，再不問就有些不太合理。

“林掌門，請問，你從不教導我，是希望我成為這個第一人的意思嗎？”施念第一次直面這件事。

迎來的是林行業的皺眉，他或許沒有想到施念知道了，在林行業的認知裡面施念知道是會鬧的。

這下換成林行業沉默，他舉起杯子但不飲酒。

“既然林掌門從不把我當成弟子，又為何要讓我入臨仙門？為何要收我為弟子？如果你一開始就堅決地把我趕下山不就什麼事情都沒有，還需要像今日這樣苦口相逼嗎？”

敢這麼說是因為施念知道翻臉了，徹底撕破臉了。自林行業說完要他和渡天弦分開的時候就注定撕破臉，那施念也不用顧忌那麼多，至于後面他會說什麼施念都不會意外。

“入臨仙門？那是你自己強求的。”林行業倒也沒有和施念客氣。

“什麼？”施念不懂。

“我從來都是堅定自己的想法，我不喜歡你這樣的人，自然也不會想教導你。偏偏你家真有幾分背景，我怕你以後對我的弟子多加為難，幹脆放你入門，到我眼皮子底下倒是安心些。

至于收你為弟子······”不想你真的有出息超過自己的弟子，這一點林行業不想說，理由實在是因為太過自私。

他不想重複當年，不想看到自己一直處于大師兄之下，一輩子仰望一個人。在撿到渡天弦的時候，林行業就把渡天弦當成自己另一個化身。

對于渡天弦他一直在用心培養，把渡天弦當成當年那個無力的自己去彌補。偏偏這個時候又出現一個處處都優秀的施念。

那不是自己的悲劇又會在渡天弦身上重現嗎？林行業思量後決定也将施念收為弟子，但不教。

雖說奔着将施念養廢的目的對施念來說太過殘忍，但也是無奈之舉，更何況即便如此施念如今也獲得了多少人都夠不上的成就。

“是怕我過太好對吧。”林行業不說，那施念就自己說。“其實沒有這個必要，我不會因此記恨你任何弟子，凡事一碼歸一碼，你是不是人都不關大師姐和天弦他們的事情。”

施念說話沒有太客氣，對于師長更是有幾分大逆不道的意思。可林行業沒有把施念當成過弟子，施念更不會把他當師長。

“哼，事已至此，我該告訴你的都已經說了，你執迷不悟那就别怪我不擇手段。”林行業說。

“不擇手段？你還想殺了我？”施念擡頭問，甚至這話是笑着說出來的，你這麼說不覺得荒唐嗎？

“那也是你自己選的。”林行業還沒有喪心病狂到這種地步，可這若是能吓到施念或許會省了他許多謀劃。

交談到此，沒有什麼必要繼續交流了。

在林行業走後，施念想着不能浪費這酒幹脆喝了，可剛一動手就眼前恍惚呼吸困難壓根喘不上氣。

門外随時留意的小厮沖進來，卻手忙腳亂不知如何是好：“公子，公子這要怎麼做？我去給你請大夫來。”

施念伸出手想說這隻是呼吸性堿中毒，一會兒就好，可他實在是說不出話來。眼前的一切模糊到看不清。

他趴在桌子上蒙住頭，等到情緒和呼吸一并平複才起身，有些時候隻有自己能幫上自己，趁着還沒什麼人發現走吧。要是等小厮真把大夫找來多丢人啊。

回到家中，唯有梁愛華在，她吃驚于施念的變化：“念兒你這是怎麼了？”

他頭發淩亂，憔悴不堪，這是發生了什麼？

“沒事，我想休息一下。”施念腦子亂得很，根本不想再做思考。

“嗯，今日毓瑩郡主又來了，不過······等你休息好了再說吧。”梁愛華不是不想再次提及，實在是施念的狀态太差。

可等施念走後她是左思右想都覺得不對勁，施念是不是遭遇到什麼？

“來人。”

“郡主吩咐。”

“去給我查，念兒今日去了哪裡？做了什麼？和誰說了什麼話全部都給我查個一清二楚。”梁愛華的直覺告訴她要出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