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葉曦略微思忖片刻,點頭,卻又搖頭:“可行,但不穩妥……我知道你可能想不明白,但我心裡不安,總覺得要出事兒。”
她頓了頓,轉頭去喚浮屏:“浮屏,過來!”
浮屏一愣,也覺得不妙,但她沒說,抿着唇仔細聽葉曦說話。
葉曦低聲道:“就近吧,你替我跑一趟,到趙将軍那裡去,替我借一支精銳來。”
聞言,浮屏一愣,有些猶豫地看着葉曦。
葉曦道:“我知道這個節骨眼兒不對,但若趙将軍問起……你便說京中出事了,實在要用人。”
昭月歎道:“不是怕趙将軍不肯借,而是怕他一時撥不出人來……”
昭月皺眉,覺得憋氣,緩了好半天,剛要說什麼,就覺得眼前一晃。
她眨了眨眼,再看清時,就見葉曦手指上立着一隻小鴿子,鴿子腿上綁着東西,擺明是隻信鴿。
可葉曦見了神色不僅沒有放松,反而更緊繃了。
她抽出信卷展開飛速浏覽,然後把信卷遞給昭月,道:“是我的私印。我離開前和楚容川說過,叫他給他傳信時都蓋上我的私印。他催促我們回京,說快瞞不住了。前些日子一直周旋,沒顧得上遞消息。”
昭月接過,細細看過了,臉色愈發難看,又把信卷還給葉曦:“殿下再仔細看看。”
“怎麼了?”仔細看,她也沒看出什麼不對來。
昭月道:“這不是楚大人的字迹,何況殿下難道不知,楚大人平常喜好用什麼紙、什麼墨嗎?”
聞言,葉曦一愣,終于知道用手仔細捏一捏那紙張了。
觸感不對,再看字迹,也就怪異起來。
形似而神不似,這信讀起來語氣也不對,不像楚容川。
再者方才昭月也說了,紙墨不對。
這兩樣東西是楚容川難得挑剔的,倒不是說這兩樣他用得有多名貴,隻是自他啟蒙期,最常用的就是那一樣。
他自己用習慣了,便說換了别的不順手,還是葉曦給他開了特權。
凡是楚容川用慣的那兩樣,有了先拿來供給他,他覺得夠了再分給别人。
而這兩樣,紙張要薄一些,筆毫要更柔軟,别人用不習慣,他是練的久了,所以他寫字的習慣也有些特殊。
葉曦太心急,一時忽略掉了這件事。
如今回過味兒來,葉曦手有些抖,但卻不敢顯露在臉上。
見狀,昭月一個側身,擋住了葉曦,盡量不讓旁人看到她現在的狀态。
葉曦低聲道:“出事了。”
“京城回不去了。”昭月接了一句。
不管現在是出了什麼事兒,葉曦把京城事務都交給了楚容川,如今楚容川傳不出消息,還有人模仿葉曦的筆迹用二人通信的信鴿寄回,那想必現在狀況不會太好。
可回不去能去哪裡呢?昭月面色蒼白,忍不住往最壞的地方去想,漸漸的,甚至有些喘不上氣來。
葉曦抓住她的手,在對方大拇指和食指中間那裡狠狠掐了一把。
感受到疼痛,昭月整個人頓時一激靈,醒過神兒來。
葉曦深吸一口氣,像是做了什麼重大決定,她道:“再往回走一點,我們等一等,若是情況不對,那再往回撤……等着等不出結果來。”
昭月人還蒙着,葉曦說了什麼她光往耳朵裡聽,腦子卻轉不過來,隻下意識地跟着對方的問題問了回去:“等一等……等什麼呢?”
葉曦:“……若有人能出來,中途叫我們碰上,便知道京城到底出了什麼事兒了。”
知道的對策和不知道的對策是完全兩碼事,說實話,葉曦現在不敢貿然做出決策,隻能說走一步看一步。
昭月緩緩蹲下身,把頭埋在膝蓋裡,狠狠吸了一口氣,像是緩過來了。
她起身,若無其事道:“那便聽殿下的。”
就算急死,現在也辦法了,她相信寶玥,肯定會沒事的……對吧?
寶玥如今卻是真的手忙腳亂,無暇顧及她。
此時她藏在這個石獅子後面,看從前風光無限的孫大人被一個無名小卒踩在腳底下哀嚎,是真真被他吵的頭疼。
甚至想把這個人帶回去會不會成個累贅。
如今亂成這樣,她不能是個人就救。
但想了想,覺得對方還有用,得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