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月家在繁華的蒼海市,她醒來的時候,首先是聞到消毒水的味道,然後睜開眼,看見護士忙碌的背影。
“醒了!”
“按鈴按鈴……”
“别愣着了快去通知夫人呀,還有二少今天應該也不忙。”
“……”
是二哥啊,那沒救了。
林清月重新閉上眼。
第二次準備好了再睜開眼,一根針正懸在她眼前,她深深呼出口氣:“二哥也想躺在醫院嗎?”
旁邊的人立馬把針收回去,“不要總這麼暴躁呀阿月,二哥就是怕你一睡不醒,關心你一下。而且最近剛去拜訪了有名的中醫學了點新的——”
“我勸你别拿我當實驗品,”林清月轉頭,微笑看着他,“不然,明天,林知雲這個名字就會出現在醫院ICU的名單上。”
“……”林知雲面無表情歎出口氣,“又不是沒出現過。”
林清月沒再理他,坐了起來,他終于是坐在一旁正經說:“你們發生事故後,搜救隊很快就去了,找了很長時間都沒找到你們,一個月前,才有人在廢墟旁的一條小河裡發現你們。”
林清月問:“那冰棺呢?”
“還能怎麼樣,都炸成渣了,那些人心疼得要命,就一個冰棺而已嘛,你們不見了才是更重要的事好嘛,真搞不懂……”
林清月接着問:“那冰棺裡,什麼都沒有了嗎?”
林知雲瞥她一眼:“有啊,一個女人的屍體,旁邊還有一個虎符和一柄無鞘劍,應該是個将軍。不過,屍體離了冰棺很快就腐化了——所以你現在别問東問西的了,你最重要的事好好修養。”
林清月不聽:“那虎符和劍現在在哪呢?”
“……在十天後的拍賣會拍賣。”
“我其他隊員呢?”
林知雲咬牙:“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啊——你有完沒完?”
林清月嘻嘻一笑:“那我可以去拍賣會嗎?”
“……”
十天後,林清月趁着醫院護士不注意偷偷跑了出去。
二哥沒同意,不過還算有點良心,沒跟家裡人告狀說她想去,所以今天她才有機會跑出來。
拍賣會她打聽過,也在網上看了看消息,就在蒼海市,她打個車過去還能趕上,也就一兩個小時的車程。
到了拍賣場附近,林清月鬼鬼祟祟的,被保安抓着盤問了好半天,她拿起從二哥那偷來的銀針就紮了保安,于是被保安追了半圈。
最後,躲進一個旮旯裡,沒被發現。
隻是……
“秦安肆?”
“……倒大黴了。”
林清月看了眼秦安肆,又看了眼旁邊的羅知之,“什麼叫倒大黴了,我好歹也曾經是你們隊長吧,倒是你們兩個——”
秦安肆不耐:“她一個私生女當然不會被帶來拍賣會,我本來也不想來的。”
林清月想了想:“是你不想來,還是家裡人不讓你來?”
秦安肆:“……”
秦安肆在家裡的處境應該跟她差不多,林清月反問完了,轉頭看向羅知之,羅知之立馬乖乖解釋:“我隻是覺得隊長你會來,所以跟來看看,就在門口被家裡人留下了,他也是被家裡人留在外面的。然後,就看到隊長你鬼鬼祟祟,于是想着把你救一下。”
林清月了然一笑:“那這不就巧了嘛——”
“不幹。”秦安肆想都不想回答。
“……”
羅知之看了看他們,起身蹲在林清月身邊去:“月姐,你要進去嗎?”
林清月眼睛放光看向她,猛猛點頭:“我要去找虎符和無鞘劍。”
秦安肆:“我就知道。”
林清月沒理他,抓住羅知之的手:“之之,你可以幫我進去嗎?”
羅知之神秘兮兮說:“我新研制了一種藥,可以讓人産生幻覺,我們可以給守衛下,就能進去了。”
林清月伸手:“藥給我,我去下。”
秦安肆:“你們真是瘋了。”
二人都沒理他。
羅知之從斜挎包裡掏出一瓶藥,邊掏邊說:“無色無味的,但是怎麼給他們下是個問題,我這個身份,也送不了什麼給他們吃,他們不會接受的。”
林清月:“沒關系,我可……”
話語間,羅知之把藥遞了出去,但林清月沒拿到,就看見另一隻手拿過了羅知之手裡的藥。
一轉頭,看見秦安肆的背影。
林清月微微歎氣:“這人,怎麼還沒學會好好說話。”
羅知之:“其實他人也不壞,當時在門口,大哥為難我,還是他幫我解圍。”
“你們兩家一起來的?”
“不是,我來的時候,他家已經進去了,他在外面等着呢。”
二人窩在裡面等了會,不過片刻,秦安肆淡定躲進來,淡定開口:“下了,喝了,什麼時候發作。”
羅知之看了看手機,幾分鐘後,帶着兩人大搖大擺走了進去,那些守衛把他們認成他們家裡的長輩,還恭敬問好。
“哎,他們竟然互相認識嗎?”
“不知道啊,哎呀這不歸我們管……”
進去後,林清月幾人繞到了衛生間。
秦安肆:“我不進去。”
林清月:“沒事,我看過了裡面沒人,沒人會覺得你是變态的。”
羅知之:“就是就是。”
“……”
“再說了,”林清月把他往衛生間裡拉,“你待在這裡被看見了怎麼辦,那就暴露了啊。”
最終秦安肆還是被拉了進去,并幫她們鎖上門,确認門鎖緊了,秦安肆走過去,見林清月拿着紙筆在寫寫畫畫。
“我來之前到處打聽了的,這裡大概就是這樣的分布,但具體還是要打探,存放拍賣物的正好三個區域,我們分頭行動。”
秦安肆:“誰答應跟你行動了?再說了,我都沒問,你要找這些東西做什麼?”
林清月哼哼兩聲:“當然是拯救世界。”
“……”秦安肆轉身,“先走了。”
林清月拉住他,丢下了筆,“說正經的,在那個世界裡,我昏迷的最後那段時間,都發生了什麼?”
秦安肆深吸口氣回答:“或許是大臣們早就不滿皇帝德行有虧,那日‘清君側’的事件之後,有言稱皇帝被妖術蠱惑,所以,都擁戴太子。”
林清月眼眸放光看着他,無比期待。
“……皇帝沒多久就病死。貴妃帶出诏書,令幼帝繼位。”
林清月死死盯着他。
“……”
“沒了?”
“你還想知道什麼。”秦安肆面色不虞,深吸口氣,“顧尋風本被降職,不過太子繼位,尊貴妃為太後,他應當不會有事。你昏迷,顧尋風一直守着你,沒去殺皇帝。”
聽到最後一句,林清月才松口氣。
她理了理思緒,把自己跟小老頭之間的對話簡述了一遍,說明了此行緣由。
秦安肆沉默了好一會,“……所以還真是拯救世界。”
羅知之也沉默了許久,久到林清月都已經設計好三人各自的路線了,她捧着自己的那份路線圖,才遲遲開口:“所以,我們真的要這麼做嗎?毀掉……”
“就這麼做。”林清月笃定。
旁邊的秦安肆看着圖,忽的一笑:“她是怕自己沒人保吧。”
林清月這才想到羅知之的身份,皺着眉:“要不之之你……”
“我自己可以保我自己。”羅知之捏緊了圖紙,“這些都沒關系,我要幫隊長。”
秦安肆:“所以剛剛在想怎麼保自己?”
羅知之:“關你什麼事。”
林清月看了二人一眼又一眼,剛想說什麼,突然有人在轉門把手。她掐着嗓子開口:“有人~麻煩等一下~”
外面的人沉默了一會。
三人都已經跑到窗邊了,外面的人突然說話。
“隊長,開門吧。”
“……”
又是一陣沉默。
林清月率先過去,打開門把人拉進來,然後繼續鎖門——
“湛亦你也在這裡?!”
湛亦說:“他們要拍那柄無鞘劍,我身體好,早就醒了,打聽過你們的情況,他們都沒那麼避諱這件事,就說讓我也來見見世面。”
說完,她看了眼幾人,還有幾人手裡的紙張,撩了撩披着的大波浪,“我來幫忙?”
林清月求之不得:“來來來!”
思索了一下,林清月說:“湛亦你跟之之一起。”
此時湛亦剛紮起頭發,聽了安排,應了聲“好”。
于是四人就這樣分開行動了。
林清月把路線已經記在了腦子裡,之前也有差不多的經驗,所以很快就到了其中一個展品存放區,她躲在角落裡,掏出褲腰帶上的一塊絲巾,拎上羅知之給的藥水,等到守衛巡邏過來迅速捂上放倒。
本想拖起來藏着,但她力氣太小,幹脆就直接開了門進去找東西。
沒找到。
林清月怕被人發現,搜羅一圈後發現沒有,打算先出去跟其他人會合,如果其他的地區也沒有,隻想想想辦法一起再來看看。
又或者還有一種可能——
“隊長。”
“?!”
林清月猛的回頭,一個人站在門口,表情極其無奈:“隊長——”
“長椿!你怎麼也在這裡!”林清月跑過去,看了眼周圍,沒人,這才松口氣。
仲長椿:“這個場館就是我家負責的,你忘了?”
“哦對對對……”林清月想起來了,立馬朝他眨眨眼睛,又問:“那你肯定知道我們之前冰棺的事吧?”
“……你不會是想把那兩樣東西拿走吧……”
“是是是!”林清月兩眼放光。
仲長椿聳肩,張張嘴剛要說話,後面突然有人出聲喊他。他快速說話并把林清月往門後面推:“雖然不知道隊長你又要幹什麼但是無鞘劍已經拍出去了虎符剛拿出去拍你現在趕過去還來得及,等會你趁他們不注意溜出門,門鎖上有個紅色按鈕按一下就可以反鎖這裡面沒信号的他們沒那麼快通知别人——哎,我在這裡呢!”
林清月縮着身子躲在門後,聽見仲長椿跟他們交談,把他們帶進門檢查。她緊緊盯着他們的動向,趁他們不注意竄出門去迅速鎖門。
一路走,路上碰到了羅知之二人,林清月便趕緊把情況講了一遍。
“也不知道無鞘劍……”
湛亦:“在我家裡人手中。”
羅知之歎氣:“我們剛才路過看了眼前面的情況,就是發現虎符已經在上面了,才往這裡走的。”
林清月:“……”
默了會,羅知之皺着眉問:“現在怎麼辦?我們總不能沖上去搶吧?”
林清月深吸口氣,拉上他們二人七拐八拐,湛亦看着這個方向,意識到了她要做什麼,當即松開手,對她們說:“你們停電,我去跟他們搶無鞘劍。”随後轉身就跑。
林清月也不停歇,氣喘籲籲找着總電閘。
“之之你那怎麼樣?”
“找不到啊……啊!”
“怎麼了?!”林清月心裡一驚,立馬擡頭轉身去看。
羅知之:“仲長湫你為什麼神出鬼沒!”
仲長湫:“我爸讓我守在這裡的啊,你們吓死我了我還以為進賊了!”
“……”林清月捏緊拳頭,咬牙切齒微笑,“别聊天了——有沒有可能我們就是賊!”
仲長湫懵:“啥?”
林清月上前幾步抓住他肩膀,認真問:“總電閘在哪兒?”
仲長湫“啊”了一聲,下意識指了個方向,看到隊長跑了過去,才反應過來跟上去,“隊長你們在幹什麼——?”
話還沒說完,啪一下。
全暗了。
林清月沒有多說,一手拉一個就往前面跑,跑得氣喘籲籲,但想着小老頭的話,小老頭說,罰他再過一個輪回……那或許,或許世界合并後,她還能再遇見他呢?
想到有這麼一種可能,她便不怕這些累了。
場館突然停電,又有一些負責人員被困在存放室内,于是隻能先安排裡面的人出去。
突然,人群裡有人打了起來。
“誰搶我劍?!”
“嘿!這強盜……身手還怪好。”
人群騷亂,湛亦捏着帽檐,抱着裝無鞘劍的匣子飛快翻越障礙,但他家的人都不是好惹的,一下就有人追了上來,回頭,手裡已經捏住了一張椅子打算甩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