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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山精噬人篇(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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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頭寨議事廳位于整個虎頭寨的虎鼻處,與古祭台在一條直線上,以幾根巨形圓木做支撐,高三丈,寬五丈餘,是個三面合圍的穹頂闊檐大屋。

議事廳正首位置是一張虎頭寶座,座位上披着一塊虎皮,虎皮雪白無暇,端是千萬不遇的白虎皮子,與那虎頭寨的名字正是相得益彰。

虎皮寶座下首左右還擺放着十來張高腳背椅,皆是一溜的水光滑順,一看便是極好的上等木材所制。

左邊椅子後頭是兩排擺列齊整的兵器,或刀或劍或斧,閃着或黝黑或明亮的光澤。

右邊椅子後卻放了幾張長條桌,上頭還鋪着光滑的油紙,油紙上頭還有碗碟擱置後壓過的痕迹,顯見着前兩日才有人在桌子上用過飯。

若是宋錦城在此,必是要感歎一句,别看虎頭寨之名聽起來威風凜凜,但看寨中擺設卻不全是草莽烏合之人該有,倒有些雅緻的意味在。

此刻虎頭寶座空位以待,寶座下首卻滿滿當當的坐了十來号人。

不若往常的高談闊論與熱鬧,今日的議事廳死寂的令人不敢大聲呼吸。

“二當家,二當家,”議事廳外有人匆匆忙忙跑來。

“何事?”

二當家潘仁海坐在右邊首位,聽見喚聲,摸了摸頰邊寸短小胡子,起身朝外望去。

“二當家,在沼澤附近又發現了些屍骨,怕是前頭被山精擄走的人,”來人禀報。

“啊,這......可如何是好”

左邊那排坐在第二位的是個須發花白的老者,聽見這個消息,神色十分難看,言語間充滿了憂心,說這話的同時一邊拿眼去打量潘仁海,一邊望向坐在自己旁邊的三當家萬雄。

“總不能任那山精威脅咱們,或是派人剿殺或是如何,二當家三當家快拿個主意吧。”

白須老者身邊是個面目黝黑的中年人,聞言也迫切出聲。

坐在左邊首位的萬雄神色沉重,聽見中年人提及自己,面上閃過幾分局促,看向對面的潘仁海,“還是二哥拿主意吧。”

潘仁海見衆人都望着自己,略略沉吟後,卻在衆人的殷切目光裡轉頭問坐在他身旁的朱小天,“小天以為該如何做?”

“嘁......”

然而不待朱小天回應,衆人便聽到一聲嘲弄的哂笑,聲量不高,卻帶着滿滿的惡意。

“爹,大哥常日不在寨裡,恐連寨中之人都認不全,也不知寨裡都有哪些地方,又能有屁的好法子?”

潘虎大馬金刀坐在朱小天旁邊,說這話時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朱小天的側臉,一副渾不在意的挑釁模樣。

“阿虎,”朱小天還未吭聲,潘仁海卻變了面色,重重咳了聲斥道:“休要說些渾話。”

“哼,咱們虎頭寨大當家曆來便是能者居之,”潘虎用目光上下掃視着朱小天,“大哥甭怪我說話難聽,這次便是連武功高強的大伯都遭了難,可見這山精可非一般野獸怪物能比,若咱們當真想除了這山精,必是要好好籌謀一番才行。”

“二爺說的是,”對面白須老者聞言捋了捋胡子不住點頭附和,“定要想個法子除掉它才是。”

“就是,就是,”白須老者下首坐了好幾人,也都十分認可潘虎的話。

“除掉必然是能除掉的,”潘虎極為自信,隻見他肆無忌憚的打量議事廳内衆人,忽而咧開一個自得的笑,高聲道:“我問一句啊,若是有人将山精除了,是不是足可證明,那人是咱們這虎頭寨最強之人。”

“自然是,”白須老者愣了下,神色頗有些古怪的看了眼朱小天,随即卻又點頭,“二爺所言極是。”

“三叔以為呢?”

潘虎聞言,唇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卻見萬雄垂着雙眼不知在想什麼,遂眯了眼,特意去問萬雄。

萬雄聽到潘虎問自己,随即用雙手撐了撐椅子把手将自己的身體坐直了些,然後朝潘虎笑了笑,又将目光轉向了潘仁海,“還是聽二哥的。”

方才潘虎說話時潘仁海一直就沒吭聲,此刻見衆人目光又都彙聚在了自己身上,狹小的雙目盛了滿意之色,但說出口的話卻是:“阿虎莫要胡說,咱們該當同心協力除掉山精才是。”

話裡話外似在責怪潘虎,但卻并未駁斥潘虎剛剛那番能者居之的言論。

得了斥責,潘虎立時變了臉色,但即使不忿,說這話的卻是他老子,潘虎隻得壓了怒氣,狠狠的望了眼萬雄的方向哼了聲,“諸位慢慢議,我便不參與了。”

這倒有些撒手不管的意思了。

“二爺,二爺,”那白須老者見潘虎離去,不由慌了神,忙起身去喚潘虎,但潘虎卻恍若未聞,晃蕩着身子悠悠出了門。

“二當家,你看這......”白須老者見狀不由頓足,“若除那山精,二爺才是最佳人選。”

“是呀,是呀,”依着白須老者坐着的幾人,見狀也紛紛附和道。

隻有萬雄沉默着垂着眼沒說話。

誰都知道,在這虎頭寨除卻大當家二當家,屬二爺潘虎功夫最為厲害,尤其是那一手長鞭使得更是出神入化。

大當家身死,如今能主持寨中大局的唯有二當家了,所以若要帶人去除山精,非潘虎莫屬。

就因為明白這些,白須老者與寨中諸人才一味附和潘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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