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似宋錦城望兩眼便下決定,他卻是四處尋找了起來。
宋錦城見狀也跟了過去。
發現潘仁海的這塊地方更似一個穹窿形狀的山洞,隻是頂上與四周并無石壁,而是密密的叢林,俨然更似一個林間木屋般的存在。
幾丈方圓之地并不大,可卻有好幾個通向外界的出口。
除卻宋錦城二人來的西北方向,還有東南以及西南方向。
邊肅與宋錦城首先沿着溪水的方向朝西南方向去,走了大約一刻鐘,卻發現前頭有一處似斷崖的瀑布,洶湧異常。
“這裡八成是與沼澤地相連的暗河,”宋錦城判斷了方位,猜測道。
邊肅望了望那溪流,點頭認可宋錦城所猜。
從林中發現了潘仁海被噬咬的不成樣子的屍體可見,獓因獸一定出現過在林子裡。
而獓因獸通常出現的地方又是沼澤地,所以宋錦城判斷這獓因獸必然是通過地下暗河往返于這二處。
“獓因獸如今應該就藏在沼澤地下,”宋錦城又道。
如此,宋錦城不由慶幸,好在此刻獓因獸不在林子裡,不然指不定他們就有來無回了。
所以既有這般認知,宋錦城以為他們還是不要冒險去那斷崖處,萬一招引來獓因獸就不妙了。
畢竟,她不會武功,對着一頭野獸她可沒有勝算。
這般想着,宋錦城很自然的便回轉了頭準備去往别處。
邊肅本想着上那斷崖一探,見宋錦城突然離開,知道宋錦城怕那獓因獸,雖有些不喜宋錦城的貪生怕死之行為,但終究還是沒說什麼,回頭望了那斷崖一眼,仍是跟着宋錦城離開了。
宋錦城才不管邊肅怎麼想的,她隻沿着溪流又回到了最初發現潘仁海屍體的地方,然後又順着另一條路去往了東南方向。
這回兩人并未走多遠,就在離此約莫兩丈遠的地方竟發現了一棵被攔腰砍斷了的大樹。
樹樁約莫到宋錦城腰間,斷了的截面鮮紅似血,宋錦城正欲伸手摸一摸那斷面,卻被邊肅大聲喝止了。
“我方才還有一句未說,裟羅樹汁液有毒。”
宋錦城聞言堪堪住了手,後怕的将手背在了身後,“這難道就是裟羅樹?”
說罷又白了邊肅一眼,甚是哀怨,“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宋錦城這眼神與模樣多少有點驕矜造作,邊肅腦中叮鈴鈴突然閃過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但這念頭不過轉瞬,下一刻便又被抛之腦後。
邊肅端詳着被砍伐的樹樁,用手中刀尖去撥弄那斷面,半晌才道:“沒錯,這上面所覆乃是樹本身的汁液,鮮紅似血,又腥臭難聞,非裟羅莫屬。”
“可它為何被人砍斷?又是誰所為?”
宋錦城轉圈打量這斷了的樹樁,見那樹樁極為粗壯,想來必是深埋于地下,有些年頭了。
“傳聞裟羅長于地底幽暗處,汁液雖血腥難聞又有劇毒,但對于一些野獸來說,這些汁液卻是十分鮮美可口的食物,因而與之相伴相生的多是珍奇異獸。”
邊肅思量道。
“這麼說,因為獓因獸的緣故,裟羅樹才會長于此處,畢竟傳聞裡,獓因獸也是生于地下的。有沒有可能是因為......”
宋錦城想起了兩百年前的那場發生在遮山的戰争,思忖着道:“善圓将軍在遮山設陣之時,無意放出了生活在地下的獓因獸,于是他又想方得了這裟羅樹種在此處,後來又設陣法将獓因獸困在了此處,所以這兩百年來世間雖有獓因獸的傳聞,卻從未有人見過。”
“而如今獓因獸之所以四處害人,隻有一個原因......”
邊肅接着道:“有人不但砍了它賴以為生的裟羅樹,且還放出了它。”
“是,這人還控制了它。”
宋錦城說到這裡,忽然想到什麼,問邊肅道:“你是否聽說過有人會獸語?”
“獸語?”
邊肅蹙眉,“與動物說話?互通心意?”
說着搖了搖頭,“北地常有牧民馴服最烈的馬,甚至熬鷹,可也不過是一種技法罷了,算不得互通心意。”
“可我見過。”
宋錦城想起初來虎頭寨那日,那個在崖邊笑得美好單純的聾啞男子,心中沒來由的生出一股澀意。
會是他嗎?
他是那樣幹淨的人呀!
宋錦城緊握着手中的卵石,低頭瞧見卵石的亮光打在了樹樁的斷面上斜斜反射出去,順着光線再擡頭她竟瞧見頂上的樹葉婆娑間竟現出一抹琥珀色來,她突然就想到了善圓将軍設的五處戰場。
是了,沒錯,這裡就是那戰場的其中一處,琥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