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的靈子轉移并不尋常,視界裡的光流漩渦布滿正方體電子顆粒,飄散如星屑。立香無暇注意這些,他一心隻想盡快抵達正确的地方,……與查理曼再會。
“這裡是……SE.RA.PH……?”
落點是一處近似莊園的寬廣庭院。藤丸立香剛踏足地面,就感到一陣不小的震動随自己到來而掀起,好在沒持續幾秒就恢複平靜,也未見更多異常。
“是地震嗎?幸虧時間不長……還以為這次又要卷進什麼戰鬥裡去了。”
模模糊糊有這種印象。立香環視周遭,景象居然全然不陌生——濃密灌木修剪成方正牆壁,隔出通往深處的迷宮型道路,不知名的雪白花朵分散在兩側,遠處是挂滿柑橘的樹林。是自己待過的地方,與記憶裡幾乎一樣的布局。背後是庭院大門轉身便能離開,前方或許就是其主人的居所,立香深吸一口氣,向前邁出腳步。
想來,出發前誰都沒通知,甚至沒告訴查理本人……欠考慮也要有點限度。本國的午間電視劇會設計主角一言不合就開跑,把什麼事都抛諸腦後的橋段,大概也是編劇們見多了他這樣的沖動少男——所謂取材自生活。雖然這次跑的距離……确實長了點。
“等回去……要反省好幾天,寫很多報告了吧……”
那就寫吧,大不了拖查理陪他熬夜,立香扁扁嘴。他越走越快,暧昧的回憶在這段不長的路上逐漸清晰,零碎的拼圖一點點歸位。每複原一塊熟悉的畫景,他都像在舊玩具堆裡發現閃光的寶石,露出驚喜并心酸的複雜神情。
午後陪同國王陛下沐浴日光的漫步。偶爾打包餐食一起在戶外桌旁享用的快樂。柑橘樹下休憩時,惹他心慌意亂的親吻,那樣小心翼翼地落在頰邊。
“我竟然忘記了這麼多重要的事……”
立香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攥拳。他隐約覺察,自己不僅僅是走在查理曼統管的領地,也是在他的心象風景中前行。『吾之飄渺榮光(Charle Patricius)』……本就是與查理曼的靈基共為一體的要塞(寶具)。庭院的要素沒有改變,或許意味着——
“啊,那是查理的城堡……!”
他曾在其中居住過數日的王城,也與記憶中差别不大,巍然立于庭院後方。立香拾級而上,不見看守,無需通報,大門甚至在他擡手敲門前,自動為其打開。
“……房間是不是也還在原來的位置呢。”
城堡裡空無一人。立香顧不得搜索其他地方,首先跑上樓梯,向王室所在奔去。
“陛下?失禮了——”
通常誰都不可擅闖的王室之門同樣未對他上鎖,一推即開。但願自己沒有打擾查理的工作,立香這樣想着,放輕腳步走進去,再反手将門關好。王室内依然沒見半個人影,柔軟的紅絲毯,平鋪金百合徽标的暗色牆紙,玉座、聖壇、露台、乃至卧房……都令他懷念地保持着原狀。立香站到玉座旁不安地摸摸扶手,像在撫摸記憶裡王的手臂。
“應該……沒有消失……吧。隻是去外面忙其他的事,還沒結束?在這裡等着……他會回來嗎?畢竟這裡是他的房間……”
“——知道這裡是王的住所,還敢大搖大擺進來的膽量……倒是和以前一樣沒有變過啊。”
“?!!”
Servant的氣息忽然凸顯在藤丸立香身後,一瞬散發出足以壓得人跪伏在地的鐵血霸氣——還沒等立香反應過來,實體化顯現的男英靈便傾身向他,一隻手環住他的肩膀将其半擁入懷,另一隻手繞到前方,捂住了少年的眼睛。
“那麼,給你一次機會,說說我是誰。答錯的話……後果你知道的吧?”
連上後半句話,恐怕他的屬下們聽到都會驚怕哀鳴,落在立香耳中,卻像冬日壁爐烘烤得暖融融的空氣,沉穩的聲音裡滿是喜悅,……以及無法用語言形容的深摯愛戀。
“……!!!”
語言中樞停擺幾秒鐘,為内心激蕩的感情讓路。最後一塊拼圖铿然複位,是他曾在夢中見過的赤紅之瞳,是自己反複叮囑自己不要忘記的面容,是跨度四年失而複得的愛,回到它們應屬的地方。立香在他的臂彎裡顫抖不止,英靈很有耐心地靜靜等候,許久少年終于張口,音調被似喜似悲的複雜感情撕扯得不像樣子,但還是清楚吐露出那個早該如此呼喚的名字——
“查理……!!”
鬓邊傳來克制不住的一聲低笑,吹得他耳廓酥酥麻麻。
“正确。……接下來是獎賞,立香。”
少年禦主被一把轉過來摟住,金銀铠甲化作靈子消散讓他緊貼溫熱結實的胸膛,捂眼睛的手轉移到腦後,立香的視野裡剛映出鬓發修長的紅瞳的查理曼,就見對方的臉急速放大,直近到鼻尖接觸的距離——炙熱的親吻強勢至極,封住他的嘴唇,兇狠掠奪他的每一絲氣息每一縷味道,吻得他腰背酥軟雙腿脫力,查理曼隻在藤丸立香面前展現的熱情和愛欲在這一刻徹底爆發,頃刻吞沒他所有的理智。
查理他一直記得。
……從分開到重逢,這個人都在始終不渝地愛着他……!
意識到這一點,人類少年也再無法克制心中無限膨脹的愛情,以及沉睡四年厚積薄發的思念。立香喉間逸出幾聲嗚咽,伸手環住查理曼的脖子,手指探入他黑白花的頭發捉緊再捉緊。陛下,陛下,好想他,能再見到好高興,不要再分開,從此往後都要在一起——種種心聲拼命嘶喊,可嘴上說不出一句話,……也忙得沒有多餘的空間說話。
“唔、……等、一下……!?”
身體倏地懸空,他驚覺是查理曼将他打橫抄起,一邊繼續啄吻着他的臉頰頸側,一邊大步走向卧房。立香慌亂得不知如何應對,口頭上哼哼唧唧地喊停身體卻乖乖任他抱走,這種反應除了激發王的征服欲之外當然是再無他用。
“等不了。”
雷厲風行的法蘭克國王仍記得控制力道,将他半扔半放地落在床中央,俯身壓上,“立香,我已經等你太久了。若真不想要就全力抵抗吧,那樣我也會停手。否則……”
查理曼再度深深吻他,曈中烈火唇上熱度,燒得立香也渾身燥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