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天然卷都沒有壞家夥。
銀時專場,畢竟男主排面還是要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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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明後的燦爛朝陽被你身前體型寬大男人遮了個徹底,你不發一語,懷抱雙臂半耷拉着眼皮,任由自己落入他向你投下的影子裡。
目光所及,恰好是對方柔和的唇與棱角分明的下颚線。這本應是令人心神搖曳的親近距離,卻反差巨大地伴着一股甜膩的草莓牛奶味撲面而來。
那雙堅實有力的手支撐在牆,圍成一個狹窄的圈将你困住,用當下時興的話來形容——
“壁咚。”
“哈?”眉頭微蹙,你疑惑甩出一道看傻子般的眼神,向對方表示你本就不多的耐心即将消磨殆盡,“有話快說,一直保持這個奇怪的姿勢不會累麼?”
“诶——?!你難道什麼都沒感覺到嗎?這是最近《JUMP》戀愛漫畫裡很流行的動作,可以讓女人瞬間淪……好痛!”
你的額上冒出 # 字,擡腳向坂田銀時黑色長靴下的腳趾用力踩去,毫無關愛對方生命安全的幼馴染情誼:“會相信這東西對女人有用的可悲MADAO,這輩子基本是告别幸福美滿的人生了。”
“怎麼這樣!”抱起一隻腳因強烈痛覺從你身前蹦開的銀發卷毛嗷嗷叫道,為你針對他的壁咚表現評價過低沮喪至極,但仍在不依不撓争取一線生機,“幸福美滿的人生阿銀還是有希望去追求的!條件也超級簡單,隻要阿景肯點頭幫忙實現一個願望——”
“别把我當成什麼神明大人或是萬能許願機之類的玩意使啊喂,就算僥幸能實現,你那閃閃發亮的美好願望也會陷入污濁黑泥永世不得見光……”
“如果真能實現的話我不介意哦?”選擇性捕捉到關鍵信息,他迅速打斷你開始暴走的吐槽,死魚眼中放大了些的紅瞳寫滿認真,盯向你一字一句道。
“……啧。”你感到頭又開始疼,自我嫌惡地閉嘴咬唇,側身避開,不打算繼續與這一打起嘴仗就沒完沒了的滑舌鬼較真,“我餓了,有什麼事邊走邊聊,别在警察局門口胡鬧。”
“阿景想去哪吃?”坂田銀時即刻閃到你身邊,兩人并肩前行,還熟練地順手伸出左臂攬上你的腰,“說起來,你昨晚在祭典耍詐放跑那矮子還把我騙得兩頭跑,要不是我抓着山崎盤問出事實真相就被你瞞天過海了……不應該給點補償嗎?”
——原來剛才那個晨練揮羽毛球拍躲我視線的古怪家夥叫山崎?
“你欠我的還少嗎?”頓時領悟是如何被戳破謊言的你側目,白了那個總讓你嫌棄敏銳過頭的卷毛一眼,“結果為什麼反而每次吃虧的都是我?上次請你喝的酒……”
“嘛,你欠我的也彼此彼此。”他隻是平視着前方幽怨地說,同時你感到環在腰上的手比剛才更加收緊一些,“一輩子都還不完的那種……不如幹脆以身相許怎麼樣?”
“我說啊,銀時。”你垂眸歎氣,推開一間家庭餐廳的玻璃門,“擅自用所謂人情給别人套上名為‘負債’的枷鎖時,也要好好考慮對方的意見再訂立契約,否則隻會把情面搞砸,弄不好甚至是老死不相往來……”
“但我知道阿景不是那種人啊。”他油鹽不進地敷衍着,熟門熟路挑了個最靠裡側的沙發卡座,兩指抽出豎在桌邊的菜單開始閱讀,“而且,今天豪華芭菲有特價哦!”
“你倒是好解決。”見無論如何也趕不走這黏人精,你認命般在他對面落座,右手肘擱在桌上支起側臉,“小神樂的份要怎麼辦?單親老媽大清早出門不給孩子帶早飯,說不過去吧?”
“我昨晚讓她去志村道場過夜了,有新八在不用擔心。”他決定好餐點後将菜單遞給你,你自然地伸手接過,“而且難得能跟你過二人世界,誰想再帶上那倆熊孩子。”
“等等這什麼劇本?我怎麼變成了寂寞單身母親找到的新歡對象?”你舉着菜單的手一抖,莫名其妙地吐槽。
“難道不是嗎?”坂田銀時一臉理所當然扣着鼻子反問道。
“找上我這種人算你看走了眼。”你惋惜地搖搖頭,擡手向服務員示意點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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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從何時開始的?
從你與他相識至今,那漫長到令人厭倦且百無聊賴的歲月中,原本每日懷抱老師贈予的刀靠在教室後排打瞌睡的孤僻冷淡“食屍鬼”,個性一轉變成現在愛多管閑事又纏人的厚臉皮銀毛大型犬,似乎沒花費太多工夫。
給旁人的感覺是,仿佛他的本性就應如此。
“畢竟是出生就被山裡的猴子養大的流浪犬,哪會懂什麼社交距離和人心叵測的複雜道理。隻要稍微給點關愛,附加一勺糖分,就能忠心耿耿跟你到天涯海角……笨蛋一樣。”
被老師一一問及對最近私塾新同學們的看法時,輪到坂田銀時的時候,你毫不猶豫地随口答道,正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兩手穿針引線裝訂課本的細緻工作上。
“哈哈哈,原來阿景是如此看待銀時的嗎?真有趣。”
暖黃的燭光映襯出吉田松陽一貫溫和的笑臉,他停下書寫的筆,擡首看向對面埋頭幹活的馬尾辮女孩。
“隻是這些天與他相處下來,我的一些淺薄感想罷了。”你捏着針的手略一停頓,又用上幾分慎重思索後補充道,“但我沒資格指責他什麼。”
“為何?”吉田松陽擱下毛筆,提起幾分興緻地追問你,“因為那流浪犬選擇的是你?”
“我說,松陽老師。”你無奈從活計中分神,終于肯直視矮桌對面男人的熠熠笑顔,撅起嘴抱怨,“愛偷聽學生講八卦也要有個限度……我真搞不懂那家夥為什麼執着要跟着我。”
“偶爾會聽到大家議論,所以老師也很好奇,僅此而已哦。”
“是嗎?”你滿心疑慮,無法相信狡猾大人的說辭,但依然繼續向他述說起那銀發小鬼給你帶來的種種“困擾”——
比如總是趁你空閑時纏你給他輔導作業或陪他練劍;比如在你獨自出門去各處道場打聽“逸津流”情報時偷偷跟蹤,但跟蹤技術太差每次都被你發現;比如同學們一起闖禍時,他也總是偏心隻幫你倆開脫,雖然這并不能改變受罰做苦力的結果。
又比如,晚上你做噩夢睡不着爬上屋頂,仰望銀河思念父母的時候,他每次也會上來無言地坐在你身旁,然後自顧自地睡着打起呼噜,逼得你每次不得不背他下去把他安進被窩,讓你搞不清他到底是來安慰你還是來火上澆油氣你的。
吉田松陽隻是安靜傾聽你的喋喋不休,待結束後才發問:“所以阿景是讨厭銀時嗎?”
你聞言抿唇,随即局促輕笑一聲,像是突然自我意識到什麼。
“怎麼可能會讨厭。”
你出神地看着指間閃耀銀色光輝的針尖。
它也曾被握在母親手中,令你思緒萬千,恍惚回到那個血色模糊慘不忍睹的雪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