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不好!發髻被大金毛叼走了阿魯!”神樂立刻從抽屜裡抽出頭,沖到門口大喊,“我去拿回來!你們想辦法撐一下!”
說完,她撒腿便追了出去。
“可惡!為什麼事事都不順啊!”新八一邊抱怨,一邊忙亂試着幫茂茂重紮一個發髻。
然而将軍兩鬓的頭發實在太短,新八費盡力氣扯來扯去,總算在頭頂紮出一個迷你發髻,但整張臉皮也被繃得緊緊的。
“……”你皺眉盯着那張被拉成鬼一樣慘不忍睹的褶子臉,沉默兩秒,毫不留情開口吐槽,“有點像曬幹的核桃。”
“啊!别說得那麼直白啊!”新八崩潰大喊,“我已經盡力了好不好?!這頭發本來就不夠長,還能怎麼辦啊!”
“喂,不妨試試這個?”這時,銀時朝你們舉起一條毛乎乎的不明玩意。
你定睛一看,發現那團東西有點炸毛還有點皺皺的,簡直就像……
“等一下,那是用什麼做的?”心中冒出糟糕的預感,你疑惑提問。
銀時指向一旁近藤變得光溜溜的兩腿之間那團馬賽克:“用旁邊的草叢做的。”
“啥草叢啊——!”新八啞然質問,“你在搞什麼啊?在這國家最高位人物的頭上,怎麼能放世界上最低級的東西?!”
“哎呀,他說過立于人上者,必須知曉下面的想法……”
“此下面非彼下面啊!”你舉起掃帚像打高爾夫般一杆掄飛那團猩猩○毛把它精準打進垃圾桶,咬牙切齒怒吼,“那種病原體一樣的東西放将軍頭上,會讓整個國家陷入瘟疫啊!”
“這樣嗎?沒辦法,那就用假發下面的毛吧。”銀時轉而拿出理發剪,蹲在正坐在椅子上睡覺的桂面前。
“所以為啥要用那邊?!”新八感覺腦子都快被氣炸,“用普通頭發不就好了!”
“那個,不是為了不露餡嗎……”
“○毛也會露餡啊!桂先生的頭發那麼長,剪一點也不會露餡啦。”
“說的也是。”終于被新八說服,銀時點了點頭,起身瞄準桂的劉海,“抱歉了假發,借我用些哦……”
“住手啊!”發覺勢頭不對,你眼疾手快一把奪過理發剪,“要剪也給我去後面剪發尾啊!”
“為什麼不行啊!”銀時不服氣指着桂,“這家夥的劉海不就是為關鍵時刻準備的嗎?當年他都能用劉海擋子彈,現在用來消災應急不是剛剛好?”
“擋子彈的是假發……啊不對是AT立場吧!”桂這時卻突然清醒,猛然睜眼義正言辭道,“還要我強調多少次?不是假發,是——”
“劉海!”你和銀時異口同聲打斷他的抗議。
未等桂剩餘的話說出口,你快準狠抓起一條毛巾死死蓋住他的臉:“不想死的話就給我安靜點!閉上你的眼躺好!”
“嗚嗚……!”被毛巾捂得語無倫次,桂手腳并用地在椅子上胡亂掙紮。
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伴随着神樂熟悉的大嗓門:“我回來啦!發髻找到了阿魯!”
“太好啦!”你們齊刷刷看向門口,發現她手裡正拎着一隻塑料袋。
“來,快放到将軍頭上!”新八緊張催促,仿佛那袋子裡真裝着救命的發髻——
神樂掏出夾子,從袋子裡夾出一條布滿馬賽克的臭烘烘棕色物體,慎重将它放在茂茂頭頂。
“……”全場不知第幾次陷入死寂,但這次尤為可怖,死得令人窒息。
“為啥有馬賽克?為啥有奇怪氣味?”新八顫巍巍地問。
“費了不少勁呢阿魯!”神樂一臉純真捏了捏夾子,“找不到大小合适的,害得我滿城跑阿魯!大金毛的——”
話音未落,銀時已經用最快的速度将她一把撈進胳膊,和新八一起拔腿逃命。你也同步扛起還在椅子上亂動的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奔出門外。
店裡頃刻重歸寂靜。
頭頂狗糞、臉皮被拉得滿是褶皺,還悲戚得淚流滿面的茂茂,起身一步步走向店外,慚愧自責地喃喃:“我都不知道,下面的人們居然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下紮着發髻……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必須改革,必須要進行理發店改革……不然江戶,沒有明天。”
“那是啥?”近藤摘下臉上的毛巾,望着他離去的背影不明所以,然後迷茫環視空無一人的理發店,“話說人呢?到底什麼時候才能給我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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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登勢小酒館,三個幼馴染在櫃台邊坐成一排。
你和銀時筋疲力盡趴在桌上,用酒和小菜治愈你們殘破的心靈。桂則在一旁默默端着杯清酒,獨自喝得正歡。
“喂,麻花辮子小姐。”銀時手裡晃悠着酒瓶,懶洋洋擡起頭,死魚眼戲谑望向你,“你身為公職人員,就那樣丢下可憐的将軍不管了嗎?未免也太不敬業了吧?”
“你以為我想的嗎?”你扶額疲憊歎了口氣,無奈瞪了他一眼,“要不是你們仨拼命幫倒忙,将軍至于被折騰成那樣嗎?”
“呵呵……不過話說回來,将軍還挺堅強的嘛。”他自知理虧,心虛幹笑兩聲,摸着下巴轉移話題,“被我們折騰成那樣都沒發火呢。”
你在心裡翻了個白眼,懶得再和他多費口舌,從碗裡夾了塊炖肉送進嘴裡狠狠咬碎,借此發洩滿腔郁悶。
完全不受你倆周圍的低氣壓影響,桂悠然自得抿了口酒:“今天對将軍來說,也算是一次獨特的民間體驗吧?能讓他更加了解民生多艱,這是一件好事。”
“好你個頭!”你和銀時同步率100%怒吼。
“話說回來,假發——”銀時突然想起些什麼,轉頭看向桂,拖着長長的尾音問,“聽你說最近在做家務?那是怎麼回事?”
你頓時警覺,猛地坐直身子,伸手就想去捂桂的嘴。
可惜晚了一步——
“不是假發,是桂。”桂坦然點了點頭,語調平穩得仿佛新聞播報員,“我最近都住在師姐家,順便幫她做些家務。”
空氣瞬間凝固,酒館裡隻能聽見銀時手裡酒瓶砰咚滑落的聲音。
——這是能直接承認的嗎你這天然呆白癡!
你感到頭痛地逃避捂臉,心想接下來免不了又一場腥風血雨。
“啥——?!”銀時終于回過神來,臉上的表情先是震驚,然後迅速燃起無法抑制的怒火,他猛地拍案而起,手指幾乎戳到桂的鼻子上,“住在她家?幾個月?你個厚臉皮的家夥到底想幹啥?想當被女人包養的小白臉嗎?這也算是武士?!”
“從她去警廳工作起開始算,已經三個多月了吧。”桂卻抱起雙臂一臉從容,甚至還有心情糾正道,“而且不是小白臉,是家庭主夫。我做家務的技術還不錯,做飯、拖地、擦窗都很熟練——”
“熟練個頭啊!”銀時聞言徹底炸毛,幾乎要氣得跳起來,“你這偷腥貓!”
“那個,銀時,冷靜下來聽我解釋……”你擡起雙手試圖安撫,腦子裡一邊拼命找理由。
“師姐家空間寬敞,物資充足,非常适合作為攘夷根據地。”桂卻打斷你,滿臉正色地扯淡,理直氣壯得連你都忍不住想用湯勺扔他腦殼。
“你真是把厚臉皮練到家了啊!”銀時額角青筋暴跳,罵罵咧咧抄起筷子就準備沖上去,“今晚我就要把你剃成真正的假發!你這混蛋!”
“不是假發……嗚哦!”
話沒說完,桂就被銀時直接撲倒在地上。
“喂!你們兩個!别在店裡鬧!”櫃台後的登勢開口喝止,“想打架去外面,别弄壞我的店!”
然而兩人似乎完全沒聽到,在地上像兩條糾纏的蚯蚓互扯頭發滾作一團,直到被小玉掃帚的一發加農炮雙雙轟出店外。
待一切安靜下來,你轉身對登勢抱歉鞠躬:“不好意思,今天的損壞都算我的賬。”
可她偏過臉,淡然呼了口煙:“沒事,這種程度的小打小鬧,我早就習慣了。”
“诶?”這時你注意到,年邁老闆娘的嘴角正微微上揚。
“不過啊,這場面真令人懷念呢。”她微笑回望向你,悠悠感歎,“讓我想起兩個男人。”
“是嗎?”第一次聽她追憶往事,你不禁好奇,“他們是什麼樣的人呢?”
“一個是剛正不阿的好漢,另一個嘛……則是喜歡調皮搗蛋的野小子。”登勢叼着煙,目光仿佛透過你穿越許多年,“結果兩個人打到最後成了朋友,隻有我落得一個人在這裡獨自喝酒。”
“那……您當時是後悔了嗎?”你蓦然一怔,試探地問。
登勢搖搖頭,樂呵笑道:“如果要我再選一次,恐怕還是會放任他們這麼鬧騰。畢竟啊,有些人一旦走進你的生命,就算吵吵鬧鬧,也總能留下點難以忘懷的東西。”
聽着她意味深長的話,你頓時明白了些什麼,釋然一笑,執起面前的酒杯:“那我們就為了那些難以忘懷的人幹杯吧。”
“為那些鬧騰的臭小子們。”她也舉起手中酒杯。
杯身輕碰的清脆聲響,輕柔消融進這靜谧又溫暖的春夜,透過酒館半開的窗戶,緩緩飄向歌舞伎町燈紅酒綠的繁忙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