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線路問題啊!”你拿起吐着火苗的焊接棒,嚴肅朝他比劃兩卡,硬着頭皮繼續亂編,“剛才儲能區的波動不就是因為這裡的線路過載導緻的嗎?所以上面派我們來緊急檢查。”
“诶?是嗎?我們會核實的——”士兵愣愣道,似乎聽信了你的話,剛想轉身離開,卻眼尖發現伊東的異常動作,“喂!你這家夥在做什麼?!”
然而等他發現時已經來不及了——伊東将幹擾裝置順利嵌入控制台的底部接口,同時按下啟動按鈕。
象征開始運轉的電流聲随即響起,控制台的屏幕閃過一道耀眼白光後,顯現出「主控制台權限重啟中」的一行紅字。
“可惡!不許動!”意識到被騙,士兵們齊刷刷擡起槍口威脅,朝你們慢慢逼近。
“小心——!”眼看事态即将失控,伊東忽然沖過來一把拉住你的肩膀,将你猛地拽向身後。
幾乎是同一時間,幾顆高能子彈嗖嗖掠過空氣,直沖你們呼嘯而來。
“枝川,快跑!”伊東急切低吼一聲,左臂舉起擋在你面前,硬生生承受住那些直射而來的子彈。
子彈擦破工作服的衣袖,與他的機械臂表面相撞,迸裂出幾道刺目火花,發出清脆的金屬剮蹭聲,空氣中迅速蔓延開一股燒焦的氣味。你看見機械臂上現出幾道深深的劃痕,但伊東依然穩穩站在前方護住自己,像是絲毫不受這些損傷影響。
“伊東!”你看着眼前千鈞一發的畫面,心頭猛然一緊,忍不住伸手想要拉他回來。
“别管我!”伊東強忍隐隐痛意堅持背對着你大喊,“你快跑!任務要緊!”
你略一怔愣,雙拳不甘緊握,指甲幾乎嵌入掌心,看着他用那隻滿是裂痕的機械臂牢牢擋在身前的模樣,心中忽然閃過一股難以言喻的動容——
那時吊在斷裂車廂下的他渾身是血,眼神也空洞得像要與這個世界訣别。你為救他不顧一切,哪怕被他推開和利刃相向也從未放棄,直到最後他卸下所有僞裝,狼狽而安甯地倒在你的懷裡。
而如今,他的背影堅實得宛若一道屏障,在這陌生異星的冒險中替你擋下所有危險與恐懼。他曾是那樣厭惡着自我,可現在卻用盡全力守護珍視之人。
明明是自己所希望看到的結果……
為何又會覺得心有不舍呢?
“伊東……”你默念着他的名字,心情複雜咬了咬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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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阿路亞中心能量站外側。
空氣中彌漫着濃烈硝煙與焦灼的氣味,四周是一片爆炸過後的廢墟。巨大的阿爾塔納能量波動在上空激蕩,甚至連地面都被震得微微顫抖。
“你小子到底哪來的臉?居然敢來惹我?”一個沙啞的嗓音從煙塵中傳來,透出怒火與陰冷的寒意。
廢墟深處,名為蛇羽的天人踉踉跄跄站了起來。他身材瘦削卻異常高挑,狀如蛇頭的臉上布滿深深淺淺的疤痕,左眼戴一枚黑色單片眼罩,金色的右眼因憤怒瞪得圓大,猶如一隻老奸巨猾的毒蛇盯上獵物。他身穿一件破舊的軍式長袍,衣角沾滿血迹與灰塵,胸前挂着幾條厚重的銀色鎖鍊,腰間别着一柄彎曲的鐮刀狀武器。他那陰險刻薄的嘴微微張開,露出兩隻能瞬間釋放劇毒的尖利蛇牙,顯得格外駭人。
蛇羽是春雨第九師團的前團長,叛逃後盤踞阿路亞星數年,依靠地下黑市交易阿爾塔納資源非法賺取暴利,手下聚集了一批兇悍的走私販和雇傭兵,成為宇宙黑市的一方霸主。
然而,他再狡詐和想方設法逃脫追捕,也逃不過春雨元老院的眼線,更何況是手握如此巨額利潤的買賣。
“你這老東西還真能跑啊~說起臉,這種東西不是隻要不要命就能拿出來嗎?”
站在他面前打着傘的紅發少年,笑容明朗得有如夏日驕陽,卻同時散發着令人窒息的可怖壓迫感。他輕輕轉動幾下傘柄,尖銳反問道。
蛇羽氣得五官扭曲,指着他破口大罵:“春雨還真是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派個毛都沒長齊的夜兔小鬼來對付我,真以為我蛇羽會乖乖等死?!”
“别那麼緊張嘛,老家夥。”少年歪了歪頭,笑容更燦爛了幾分,“不過話說回來,你那什麼‘老巢’,現在可是熱鬧得很呢~”
蛇羽一愣,臉色瞬間陰沉下來:“你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少年故意拖長語調,唇角揚起一抹壞笑,“我們第七師團的副團長,估計現在已經單槍匹馬把你那幫廢物手下給清理得七七八八了吧?”
蛇羽雖不認識眼前第七師團的年輕新團長,副團長阿伏兔的名字還是記得的。
他額角青筋暴起,迅速拔出腰間的鐮刀,警惕後退幾步:“阿伏兔……?!哼,别得意太早,小鬼!這裡可是我的地盤!老子不會輕易讓你得逞的!”
“嗯,我其實還挺期待你的表現的。”少年眯成兩條縫的雙眸忽然睜大,湛藍瞳孔中燃燒着嗜血的光芒,語氣輕快而緻命,“主要是我很想看看……你是不是跟傳聞中一樣難殺。”
那眼神盯得蛇羽瞬間寒意直冒,盡管全身都在禁不住發抖,依然舉起鐮刀恐吓道:“混賬小鬼!别以為你背靠元老院就能目中無人!老子今天就要咬死你!”
“哎呀呀,怎麼突然變得這麼激動?”少年無辜眨了眨眼,下一秒,他的笑容驟然收回,舔了舔唇,語調轉瞬變冷,“不過這樣才有意思……那就讓我看看你的真本事吧?”
殺意無聲洶湧,空氣仿佛頃刻凝滞。
蛇羽咬牙嘶吼一聲,揮舞大鐮朝少年沖去,寒光劃破空氣直劈而下。而少年隻是輕輕一晃手中的傘,鋒利的金屬傘骨正面迎上那道攻擊,發出震耳欲聾的撞擊聲。
“哦?這一下居然還挺像模像樣的嘛?那麼……來試試看吧,老東西。”伴随着紅發少年仿佛自地獄中傳來的低語,他的身影在原地蓦然消失,速度快得幾乎讓人看不見。
一場激烈打鬥在廢墟中就此展開。周圍從爆炸管道洩漏的阿爾塔納波動愈發紊亂,整個能量站的外圍似乎都在顫抖着發出陣陣低沉的轟響,仿佛随時可能一瞬崩塌,将這顆星球上正在發生的混亂吞噬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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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能警報燈在頭頂不斷旋轉閃爍,紅色光束将能源設施内部的每個角落都映照得猶如一片火海。
你和伊東背靠一根鋼鐵支柱,前面是五六個全副武裝的士兵。他們手中的能量槍正對着你們,而你緊緊攥着一根早已沒電失去噴火能力的“焊接棒”,後背緊張浸滿冷汗。
“投降吧!你們已經無路可逃了!”為首的士兵厲聲喝道,槍口穩穩指向你們。
伊東劇烈喘息着,橫在面前的左臂機械關節冒着輕微火花,但他神情依舊冷靜,拼命思考着脫身的辦法。
“喂,投降個頭啊!”你扯着嗓子不服氣吼回去,手心其實早已緊張得發涼,轉頭看向伊東小聲提議,“伊東,我們還是分頭跑吧,不然——”
話音未落,突然間,整個設施猛地一震,像是遠處傳來了一場更為猛烈的爆炸,腳下的地面像地震般随之搖晃。警報聲瞬間被一陣耳鳴似的嗡嗡聲蓋過,連同士兵們都吓得愣了一瞬,左顧右看試圖分辨發生了什麼。
發覺勢頭不對,為首的士兵立即摸出通訊器:“喂喂,這裡是第三小隊,情況緊急,請求——”
通訊器裡傳來一陣沙沙的電流幹擾聲,緊接着便是一道堅決的命令:“所有人員立即撤退!重複——所有人員立即撤退!”
士兵們先是迷惑面面相觑,但隊長僅遲疑片刻,果斷下令道:“撤!帶上裝備,快!”
你親眼看着這些剛才還咄咄逼人的士兵,轉眼間像是被什麼更大的力量吓退一般,麻利收起武器轉身跑開。那匆忙的腳步聲漸漸消失在走廊盡頭,直至再也聽不到。
“這是……怎麼回事?”你從伊東身後探出腦袋,一臉懵逼。
“不知道,但我們得抓緊時間。”伊東松了口氣,沒有過多遲疑,迅速沖到備用控制台前檢查上面還未完成的設置,聲音沉靜,“無論外面發生了什麼,這可能是我們唯一的機會。”
你立刻點點頭,丢下手裡的玩意沖上前幫忙,按照伊東之前教你的操作逐條輸入剩餘的指令。不久後,控制台屏幕上的圖标開始逐一閃綠。
“還剩一個參數!”随着伊東的低聲提醒,你擡手飛速敲擊幾下鍵盤,将最後的确認指令輸進電腦。
昭示啟動的電流聲猛然升起,屏幕上的紅色警報圖标終于全部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行大大的藍色字體:「主控制台權限重啟成功。」
“好了!”你興奮看向伊東,如釋重負籲了口氣。
“嗯,我們撤。”他點了點頭,扶着機械左臂同你快步離開控制室。
……
幾分鐘後,你們順着複雜的設施通道一路暢通無阻跑向出口。
走廊盡頭的光線越來越亮,你們終于看到了一線希望。然而,就在即将沖出出口的瞬間,你的目光被不遠處一抹鮮紅吸引住。
“等一下,那裡有人。”你警覺停住腳步,擡手攔住伊東。
伊東順着你的視線望去,隻見在一根斷裂的鋼柱旁躺着一個紅發少年。他的黑色長衫被炸得焦黑,袖口和衣擺處也滿是燒焦的痕迹,垂在地上的手邊散落着一把破損的折傘,隻有那頭頂着根随風擺動呆毛的鮮豔紅發,在陽光下刺眼得有些不真實。
——他受傷了……
腦中冒出的第一反應是趕快救人,危急狀況下你沒有心思多想,下意識拔腿朝他跑去,蹲下身仔細檢查少年的狀況。
“枝川,别多管閑事!快走!”伊東追了上來,皺起眉催促。
“不行,他受傷了!”你固執反駁,細心觀察到少年後頸上有一處滲着血像是蛇類生物的咬痕,他的臉色異常蒼白,眉間緊蹙,似乎陷入了某種劇痛中,但胸口的微弱起伏顯示人還活着。
“枝川!”伊東焦急拽起你的手臂,試圖将你拉起,“這種時候——”
“他好像中毒了,而且看起來也不是阿路亞星的人,不能留在這裡。”你迅速作出判斷,仰起頭堅定望着他,“伊東,我們不能見死不救。”
伊東對上你那讓他無法拒絕的雙眸,内心閃過動搖,無奈長歎一口氣,最終妥協道:“好吧,我來背他,你在前面帶路!”
你點點頭撿起地上的傘,看着他蹲下身将少年小心扛在肩上。兩人沒再多說什麼,一路奔逃進通往貧民區的小路。